她也不客气地回盯他,探身出来,将他的手捧放到自己身上,沉着声问,“用哪种药膏?”
“啪”的一声,她一愣,药箱迅速开了。
什么少爷病!这男人自己似乎爱理不理,这时看有人服侍,动作极快,立刻便将药箱打开,将纱布和其中一个瓶子拿了出来。
他将地上碎砾扫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起码她下来的时候,不至于一不小心便扎到脚。
她便替他裹一裹伤吧,二人之间,总归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欠才好。
她淡淡想着,瞥了眼他手上经她精心打弄过的大型蝴蝶结,将他的手推了下来,转身继续睡。
虽看不到,总感觉有丝紧绷的目光从背后而来。
半晌,她听到他淡淡道,我去办点事,稍会就回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并不以为意,管他是不是夜会谁,管他要去办什么事,都和她无关。
发上微微一重,似被人一抚而过,才听得脚步声远去……
*****
“香儿,你出去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怎有声音传来?”
郎霖铃狠狠将被褥一掀,坐起身来。
她旁边另有一张小榻,今晚睿王没有过来睡,香儿侍的夜。
小榻上,香儿听得主子语气不悦,心里一惊,回了声“是”,连忙下榻穿鞋。
帘帐突然被人掀开,她一怒,骂道:“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未经通传便进来,可知这是谁家的营帐,睿王元妃娘娘……”
她声音未毕,已被郎霖铃急急打断,“闭嘴!”
她一愣看去,才猝然发现,进来的是睿王和方明。
她一惊之下,连滚带爬的下跪认错,却见郎霖铃已迎了过去,微嗔道:“爷怎么过来了?她受了伤,皇上又是看在眼里的,你不在那边相陪一下吗?”
郎霖铃说着,方明给她见礼,她略有些急促地颔首回了,实则心里早已沉了下去。
睿王一直没有出声,从进来开始,眼梢自始至终挂着一股沉戾。
这时,他看她走过来,伸手将她搂住,携她到榻上坐下,却依旧没有出声,她心里越发不安,这个样子的睿王,她从没见过,待她,他素来都是温恬备至的。
她正想着,帘帐突然被再次掀开。
187 郎霖铃的试探
进来的是景平和碧水。
帐里本炊着烟薄的灯火,香儿为睿王所吓,还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方明却早捻亮了火光。
这便映得碧水脸色苍愈加苍白。
郎霖铃心头突突一跳。
这感觉就像篝火宴上睿王问起翘楚两个丫头时的不安。
那其实本在她预料之中。阻止碧水送被炉,并让其不必通知俩丫头到翘楚帐里侍候,原意就是与翘楚扛一扛,一为打压碧水锐气,好让这个面上对她恭敬、心里却有异心的丫头再不敢倚侍自己是睿王第一个女人而自傲;二也是为一探自己在睿王心里的地位。
然而,睿王当时的神色,让她一惊,突然改了口,说只是临时将两个婢子遣去熬汤。
狩猎赛第一局里翘楚虽骄纵,但睿王在第三局仍带她进猎区,后她又截下翘容的箭,保住雪银为睿王府所有,睿王为之不惜和太子硬碰上,并断树以诫翘容。联想起初到围场那晚,那二人车厢里的纠缠,睿王剥落的铁面,她心里突然便生了丝不确定,怕睿王对翘楚有了欢喜之意。
及至睿王携翘楚及睿王府众人离开,翘楚的话才让她稍宽了心……翘楚说,睿王心里只有郎妃。
然而,回帐之后,碧水却深夜来报,说睿王有事出去,差其拣拾炉被细软并通知翘楚的丫头到翘楚帐里侍候……于是才有了后来打压试探种种。
现在,睿王过来,又让景平将碧水也带了过来,是要计算前事,兴师问罪吗?他果对翘楚动了感情?
翘楚这女子,当初除去让人感觉有些聪慧,倒哪有半分才艺练达的模样,今夜一显技艺,她也吃了一惊,这北地女子竟是如此城府,便连她也看岔了眼。
乐她虽不及,但若真要比拼技艺文才,她便当真不如翘楚了吗?
不,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论才,她绝不输翘楚。何况,她背后还有郎家,更有自十六岁起和睿王相识的知心,睿王怎会舍她而择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