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一片惊呼声中,乾隆捂着脸倒退几步,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高无庸吓得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闯进来的侍卫们哗啦啦跪了一地,浑身不住地颤抖,生怕面子无上的乾隆寻个理由把他们杀了灭口。
就连福康安都是止不住的冷汗一身一身往外流。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和亲王送回去!”乾隆大怒,他是天之骄子,连雍正都没这样打过他,只觉得他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得他浑身发颤——如果打他的不是弘昼,被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我、恨、你!”弘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侍卫们绝决地走了。
乾隆被气得直翻白眼,“和亲王忤逆君上,大不敬!交由宗……”一想到宗人府那个鬼都不敢去的地方,乾隆咬牙切齿地改了口:“罚奉三年,降为贝勒!无旨不得入宫!”
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委屈得差点哭出来,他恨他,为什么恨他?凭什么恨他?
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让他打到坤宁宫来?
难道是因为朕昨晚睡在了坤宁宫吗?可朕什么都没干呐!
再说你不能因为朕跟你在一起了,就不让朕宠幸后宫吧?朕本来就子嗣单薄,活着的儿子没几个是成器的,朕要不加紧时间造儿子,江山交给谁啊?小十二是好,但朕的嫡子从来都是短命的,万一小十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清江山岂不是无人继承了?
况且你跟朕在一起还是朕用亲王的爵位换的啊!朕可没有白占你的便宜!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朕为你守身?!
乾隆恨恨地端起茶来猛灌一口,紧接着又噗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茶水不是很烫,但嘴里的伤口疼得他两眼泪花。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乾隆上药时手抖得连棉布都拿不住,好在乾隆还有一点理智,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些知道真相的人。
那些个御前侍卫可都是宗室亲贵的嫡子们呐,一个两个还好说,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
和亲王府眨眼之间变成了贝勒府,京城顿时风云大变,不知道这位宠极一时的皇弟究竟犯了什么大罪以至触犯天颜,让皇上降下如此大罪。
整个和亲王府战战兢兢,只有亲王福晋还算淡定,指挥着下人把那些违制的东西全都搬到前院,等内务府的人过来查收。
内务府来查收物品的人是魏清泰,令贵人的父亲,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被福晋重重地赏了一记耳光。
“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给我打出去!”
于是,魏清泰当真就被管家带着侍卫们打了出去,让其他前来查收的人都看足了笑话。
“额娘,真的没关系吗?”魏清泰可是还有一个狐狸精女儿在宫里呢,弘昼嫡长子永壁有些担忧地问道。
福晋抬起帕子拭了拭嘴角:“有什么关系?你以为现在的令贵人还是以前的令妃?她要是能翻身,我把头剁下来给她当贺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乱吠!”
“可是阿玛该怎么办?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
“让他静一静吧,回头我给老佛爷上一封请安折子,老佛爷不会不管的。”福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在侍女的搀扶下休息去了。
弘昼的脸上乌云密布,眼中杀气昭然,平生头一次,他恨自己不是大清的主宰,不是高坐龙位的那个人。
他对弘时的执念已经深入骨血,至死都无法忘怀,就算明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他也无法放手,只要能得到他,无论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强取豪夺。
弘昼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很清楚,自己入魔了。
难道,真的要杀帝弑君?自己平生做尽了荒唐事,做起皇帝来有谁能心甘情愿地臣服?如果让小十二继位,那她就成了皇太后,弘昼哂笑一声,他可不愿意做第二个多尔衮!
三哥,你可真是我的劫!
鬼啊!!!!
弘时一声叹息,道出数不尽的心酸和疲惫。
看着乾隆嘴角的於青他是心惊胆颤,殴打皇上可是大不敬,轻了削爵抄家,重了关进宗人府,一条白绫一杯白酒,凭你再怎么狂,也敌不过阎王爷的招唤。
只是降成了贝勒,也许他还顾念着那少得可怜的手足情吧。
“皇后,你好一点了吗?”乾隆大步踏进坤宁宫,脸上带着喜悦——看他穿着繁厚的朝袍,就知道他是刚下了朝就赶过来了,许是因为走得太快,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
“还不快侍候皇上换衣服,这大热天的,别热坏了。”弘时的声音平平,听不出一点喜怒哀乐,但乾隆却仍然很高兴,转到暖阁里换衣服去了。
弘时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连连,都说帝王的恩情薄如晨露,不可能长久,可弘历你未免也太薄情了一些,宠一个人的时候,哪怕被他们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也能当作夫妻恩爱,厌倦了的时候,恨不得把人给贬到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孝贤,令妃,夏雨荷,哪个曾经不是你宠在心尖上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可曾有想起过她们?
本以为弘昼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他毕竟是你宠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又是你拿亲王的爵位换来的,你把他贬为贝勒那是他罪有应得,为什么还要让他无旨不得入宫?
才宠了几天,你就厌倦到如此地步了?
那你现在又能对“那拉氏”宠几天呢?到你厌倦的时候,她的下场又会是什么样的呢?你可知道皇阿玛让我下来的目的?
正朝纲,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