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姑姑!”
对着底下的人好生叮嘱了一通,林清微便下了马车,瞧见站在路边的男子,勾起唇瓣笑得狡黠。
徒嘉景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羞窘,两人并肩慢悠悠地走着。
“其实殿下这样子也挺好的!”蓝草回头看着林清微与徒嘉景的背影,感叹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青衣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和蓝草相视而笑。
☆、温情脉清微险救侄
作者有话要说:
月色正凉寂,初春的风声潇潇瑟瑟,长公主府的正院房里却是一片温情脉脉。
“娘,您在看什么?”徒林琛好奇地看着坐在窗子旁的林清微,她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另外还有些看不清的小墨团子。
闻言,林清微笑了笑,扬扬手里的纸张:“琛儿想看看么?可是很有意思的宝贝呢!”话语里带了些诱惑的意味:“琛儿肯定会喜欢的!”
撇下手中解了一半的九连环,徒林琛宛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林清微的怀里,他生得壮实,显些将刚刚站起来的林清微撞了个趔趄。
“这些是什么?”徒林琛不解地指着那小墨团子,瞧起来毫无章法的纹路,还有这奇怪的形状,若说是有什么寓意的画,可也没有落款题字呀——对上林清微满是揶揄的目光,他呶呶嘴,就着抱住林清微的胳膊,好一通撒娇。
瞅着他憋着脸的小模样,林清微点点他的鼻尖,声音里满溢着宠溺:“还是男孩子哩,这样爱撒娇!”葱管儿一般的纤指顺着那墨团的边缘描着:“你可不记得,这是你刚刚满月的时候,娘兴起给你印的小脚丫子,这张是你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没哭,娘把你的小拳头给拿墨沾了印的!……”
听着林清微一张一张如数家珍,徒林琛眼圈悄悄地红了,他有些小别扭地扯着自己的衣袖,犹豫了片刻,带着做错事儿后的愧疚:“娘,琛儿错了,琛儿不该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随便地就怀疑娘!求娘原谅琛儿吧!”
摸着徒林琛的头顶,林清微欣慰地看着他:“琛儿听别人说什么了?嗯?自打娘从姑苏回来,就觉得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儿事,琛儿告诉娘好么?”
将晞哥儿与黛玉从姑苏带到了京城后,林清微便一直都是领着晞哥儿一块睡在正房,而黛玉则被安置在正房院子中的另一处套房里。今晚上林清微吩咐奶娘丫鬟将晞哥儿挪到另一处去睡,就是为了能好好地和徒林琛说说话。察觉了徒林琛的不对劲后,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楚,她可不希望自己好容易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和自己离了心。
“那一日,太后奶奶身边的姚悦姑姑领着琛儿去御花园……”徒林琛眼里划过一丝纠结,跪坐在林清微的身旁,肉呼呼的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膝上:“恰好姚悦姑姑另外有事儿,琛儿便自己跑去假山旁边看锦鲤。”
林清微专注地听着,瞧清楚他的挣扎,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在那儿看了一回后,琛儿便想着回宁安宫去,然后就听见有女子的哭声”,徒林琛有些脸红,偷偷瞅了林清微一眼:“琛儿一时好奇,便去偷听了,结果——那是父皇后宫的雅嫔和她的贴身宫女!”
雅嫔?林清微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雅嫔不就是琛儿的生母?
“她在哭什么?”林清微隐隐地明白了什么。
徒林琛咬着唇,嗫蠕着半晌后方才答道:“雅嫔没说什么,倒是那宫女一直说、说娘不顾骨肉亲情,硬将雅嫔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抱走!还说雅嫔一片慈母之心无处寄托,平日里连多看儿子一眼都不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接隐没了。
叹了口气,林清微掰起徒林琛的下巴,果然瞧见他眼圈通红的,强忍着泪水:“怎么大了反倒爱哭鼻子?”从袖子中掏出手帕,在他脸上擦了两下:“原本这事儿说得也没错,雅嫔是你的生母,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贵人,你父皇见她乖巧柔顺不生是非,给她升了嫔位,才将你抱在了我的名下……这事儿原也没想着要藏着掖着!没变了姓氏,宗室那边也都同意的,你早晚也会知道,不过是早几年罢了!”
细细想来,徒林琛此时心中只有羞愧,娘对自己是真心的疼爱,可自己竟然如此不懂事地伤了娘的一片慈爱:“娘,琛儿知道了!”他急急地不顾礼节打断了林清微的话:“琛儿一时钻了牛角尖,竟叫人挑拨了,还求娘原谅琛儿!”
“你还小,虽说素来老成,可怎么不想想,为何你在那看了景儿便遇见雅嫔;另外,你听见的都是那宫女说的,雅嫔可有说话么?”林清微揉着他的脸颊,看着徒林琛焦急、旋即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上扬:“娘还是那句话,雅嫔是你的生母,生恩养恩一样大,你知道了想去看她,娘不反对,只是莫要被人给利用了!”
徒林琛皱着脸,心中还在思量着,听了林清微的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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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表哥呢?”林黛玉小手握着特制的小狼毫,疑惑地问道,明明昨天晚上和表哥说好了来姑姑书房临摹书法,怎么今天却不见人呢?
林清微正端着定窑双鱼追尾的茶盏,闻言想起今早上徒林琛握着小拳头恼火的小模样,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她正了正神色:“哦,琛儿今早进宫去了,黛玉先自己练习吧,姑姑去瞧瞧晞哥儿!”便自个儿掀帘子出去了。
林晞不过才三个月大,平日里,夜间林清微索性便将他的摇篮带在自己的房中,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也能照看些;昨晚林晞暂且放在了侧房,由奶娘嬷嬷来照料。
一进侧房的院子,林清微不由得心生疑惑,怎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隐隐地似乎听见猫叫似的哭声,她心底一紧,顾不得别的,直直地推门而入。
这是——林清微瞪大了一双美眸,慌张地抱起摇篮里哭得惨兮兮的孩子,她心疼得要命,咬着牙发着狠,顾不得别的,拎起小包袱将林晞裹了起来;幸而正房与侧房相距不远,她疾步地走着,远远地便开始喊道:“青衣,去太医院给本宫把兰太医带过来!”
青衣正在屋子里面做针线,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飞快地走过来,瞧见林清微怀里的小林晞,心里一个咯噔,也不问为什么,便往门外跑去。
蓝草和绿言也闻声而来,她们这几个大丫鬟,平时什么阵势没见过,可公主殿下这脸色——蓝草脸色一白,当年了结那个中秋宴上自作主张的刺客时,殿下就是这幅模样!
林清微脸色阴沉得似乎都能拧出水来:“收拾床铺,去库房取药材,把晞哥儿的奶娘嬷嬷还有身边的丫鬟拘来!”语气斩钉截铁、毫不留情,抱着已经烧红了脸的小林晞直奔自己的卧房而去。
“是!”蓝草绿言两人亦是没有丝毫迟疑地应下,两人分开行事。
听见外面的动静,林黛玉从书房出来,便这一幕吓到了,这真的是姑姑么?再一看林清微怀里的小被子,她生的一副七窍玲珑心,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小手攥得死紧,拉住步履匆忙的绿言:“绿言姑姑,是弟弟出事了么?”
绿言停下脚步:“小公子发热,姑娘去瞧瞧吧——”
林黛玉眼圈一红,想起林清微说过的话,也不管什么规矩,拎起裙子便跑进了林清微的卧房。
“殿下,恕老臣直言,小公子若是热度能退了下去便无大碍,若是退不下去,只怕以后会——”兰太医为难而又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臣这里开两剂汤药内服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