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太医是新入太医院的,他年纪轻,却对人心的揣测十分敏感,而且医术不错,在加上这个紧要关头,这种新入太医院的大夫往往没有什么根基,在太医院里面也是自成一派,不会跟谁特别亲近。
这个大晚上叫他过来问脉,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椿皮小心翼翼的去了悦妃娘娘那里,大老远的就看见宫殿外事一片漆黑。
守门的宫人坐在门槛上瑟瑟发抖,椿皮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顺手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他:“花甲,怎么是你?”
宫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双眸,原本灰暗的眼睛忽然一亮。
因为这个声音,更因为这个久违的名字。
“椿皮?”宫人惊讶的看着来人。
椿皮点点头,看着花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花甲一愣忽然将手放在椿皮的嘴巴上:“我不是太监。”
椿皮这下更惊讶了。
花甲看到她的目光,急忙道:“不不不,椿皮你不要误会我,我是正儿八经入宫的,只不过皇上现在允许我们入宫不用阉割,只是不能太过靠近娘娘们,今儿不太平,你若是听明白了千万别出声,知道么?”
椿皮眨了眨眼睛,然后狠狠的点头。
花甲这才放心的将手拿开。
可是他的手一拿开,椿皮的小拳头就如同流星锤一般毫不留情的落下。
花甲被打的抱头乱窜,却不敢叫喊一声,只是他的表情却是一种别样的兴奋,一个不经意她拉着椿皮的小手轻声道:“好椿皮,我总算是看见你了。”
“你瞎说,不害臊,谁是你的。”椿皮涨红了脸,幸好是晚上,不然她觉得自己的脸蛋都要和猴子屁股一般了。
“椿皮,是我错了,我也是想着进宫能看到你,这不就来了么,只是不知道你在哪个宫里,就这样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找,却也担心会坏了你的名声,这才一直暗中打听,真没有想到今儿能见你,对了你怎么来了?”花甲摸着椿皮的
小手,别提有多高兴。
花甲和椿皮是同乡,椿皮的父亲当年病重,母亲被人抓走做苦力偿还工钱,椿皮的弟弟摔伤了胳膊,一家的重活都落在椿皮身上,结果母亲偷了东家的银子不了了之,东家自然是不乐意吵吵着要报官,结果东家看上椿皮说不报官也行但是要她去当个通房丫头。
椿皮那时候才刚刚十岁,而东家却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椿皮是个心高气傲的,把心一横,就让父亲把她卖到宫里来当个丫鬟。挣了一点银子全都拿给了父亲去还债。
椿皮聪明,所以在宫里知道进退,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这月例也攒下了不少,所以这些年父亲和弟弟的日子也要比往日好过许多。她一入宫便跟着方嫔,方嫔虽然之前看起来莽撞不堪,可是椿皮心里明白,方嫔的心思一点也不比旁人少,懂得收敛羽翼的人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翅膀,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花甲和椿皮两人算是两小无猜,从小在一起,少年少女总是容易滋生一种别样的情感,椿皮和花甲就是在这样一个状态下,互诉衷肠。
这些年花甲一直照看着椿皮的父亲和弟弟,当做家人一样照看,只等着椿皮放宫。
可是好些年没有见到椿皮,花甲心里也不是滋味,再说椿皮长的也标志,人人都说后宫里的女人谁都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女人,花甲想去见一见椿皮。
正好皇上出了新的政策,男人入宫不用再行阉割。
他看到每个月的银子也不少,便去报了名,通过层层审核,总算也是进了皇宫的大门。
他专门要求分到后宫,这样想着有朝一日总能见到椿皮的,结果盼星星盼月亮,没成想着今儿就正好给他盼到了。
“椿皮,我终于见到你了。”花甲摸着椿皮软软的小手,心中一片温暖。
椿皮瞪了他一眼:“你好端端的跑进皇宫做什么?”虽然是训斥,可是椿皮眼睛里的惊喜不曾隐瞒,她高兴是真的,可是她也担心,皇宫这个地方往往都是有进无出。
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不仅仅是再说成为妃嫔的那些官家贵女,更有无数个像椿皮一样的年轻女孩。
从少女熬成老姑娘,等待有朝一日的放宫。
若是跟了一个好主子,说不定还有些盼头,可是倘若就像翠儿一样跟着安贵妃,朝不保夕,到了最后竟然还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那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能有个尸体交给家人也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椿皮她从来不奢望什么,方嫔虽然眼下看起来是分为比较低,但是她人懂得藏拙,又明白事理,身后的背景也不一般,只要本本分分的话,相信自己跟着她早晚也会有条出路。
至少方嫔会在自己满了放宫年纪的时候让自己安心回家,到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花甲了。
“椿皮,我这不是想你了么,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整日都浑浑噩噩的,你放心我已经攒够了银子,只要你一出宫咱们就成亲。”花甲一边说着,脸上竟然还微微的泛起了红晕。
“谁要跟你成亲,没羞没臊的。”椿皮急忙将手抽了出来,这才冷静的说了一句:“咱们的事情,先不说,你跟我说说今儿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