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虚是个聪明人,他对高平义军的所做所为,双方只会成为死敌,这将成为他踏入中土的一大绊脚石。所以,他绝对容不下高平义军。其实,他并不想得罪高平义军,吐谷浑与敕勒的高平义军本是有着往来的友军。可叶虚无法阻止区阳的冲动,因为他实在想得到区阳师徒三大可怕高手的相助,他更见过区阳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放眼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区阳才有可能对付得了蔡风,至少可以与蔡风一斗。所以,为了能让这个师祖恢复功力,叶虚不惜花费沉重的代价,若真能得到区阳、区金、区四杀相助,那更胜获得千兵万马。他甚至可以不再惧怕蓝日法王,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因此,叶虚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与高平义军决裂。
叶虚的做法当然会引起域外的联军有些不满,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无可挽回。域外联军欲趁崔延伯、萧宝寅所领官兵与高平义军大战之际,以强大的攻势突破嘉峪关,若能突破嘉峪关,打开进入北魏之门,那一切都好说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萧宝寅和崔延伯顾着攻打高平义军,而无法支援嘉峪关的守兵,使得域外联军这一场仗打得并不艰辛。
万俟丑奴知道义军的这种守势很难坚持长久,惟有聚中兵力与崔延伯所领的官兵对战,那才有效。否则,将阵线拉得太长,以乌合之众去对付那些士气激昂的官兵,惟有挨打一途。是以,他决定退开环江,让出西峰,稳守彭阳,而泾州城太过破烂,根本就无险可凭,又来不及修补,与其浪费大量的人力去修补泾州城,倒不如弃出空城,带走草粮,让崔延伯等人去修城好了。是以,万俟丑奴极有步骤地撤退。
尔朱荣这几天来一直都有些心绪不宁,他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抑或是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事实上他果然没有猜错,这次前来找他的人是尔朱兆,曾经为葛六的尔朱兆。
尔朱兆的脸色极为难看,且身上还有伤,虽然伤势并不重,但看上去却似乎有些狼狈。
是尔朱仇带他进来的,这间客厅并没有谁能私自进来,除了尔朱荣的亲信。
送进尔朱兆的尔朱仇退了出去,厅中只剩下尔朱荣和尔朱兆两人。
看到尔朱荣,尔朱兆的神情有些悲凄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尔朱荣心中隐隐蒙上了一层阴影,问道。
尔朱兆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些难过地道:“阿爹动用了‘死亡之剑’!”
“什么?!”尔朱荣吓了一大跳,惊问道。
“其实阿爹早已练成了‘不归剑道’。”尔朱兆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尔朱荣变得沉默无语了,因为他知道“不归剑道”加上“死亡之剑”所代表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毁灭!不可能再会出现第二个结局。
尔朱兆也沉默了,只是望着尔朱荣,心中却没有悲哀,他的父亲并没有给他多少爱,更没有给他多少温情,因此对于亲情,他表现得极为淡薄,也没有多少悲哀。
“对手是谁?”尔朱荣淡淡地问道。
“阿爹在挑起叶虚和区阳这几人前去找万俟丑奴之后,就想顺便把蔡风的心上人凌能丽擒来做人质。谁知道正当他要得手之时,却遇上了田新球。于是两人交上了手,阿爹重创田新球,以为他死了,而这时候黄海又赶了过来,而此刻侄儿发现叔孙怒雷亦赶到了,我为了引开叔孙怒雷,也就离开了现场。谁知我走后,阿爹竟使出了‘不归剑道’和‘死亡之剑’,我在现场没有找到阿爹和田新球的尸体。”尔朱兆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尔朱荣的心中倒松了一口气,一阵心痛又一阵轻松,他终于摆脱了影子的危机,但又失去了这样一个得力助手。一得一失,却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痛苦。不地,他心头也暗自惊骇,不知道他的影子是何时练成“不归剑道”的。尔朱荣只清楚“死亡之剑”在影子的手中,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来不敢想除掉这个影子。但这一刻却有人为他除去了,的确为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那黄海是否也死了?”尔朱荣心中倒有些盼望这个结果真实地存在着。
“不!黄海不仅没有死,反而杀了石中天!”尔朱兆的语气有些怪异地道。
尔朱荣大大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不可能?竟有这么回事?”
“这的确是事实。我见过石中天的尸体,是他的两个仆人抱下山的,我仔细问过他们,他们说黄海被魔灵所侵,已经入魔,道魔相融,武功高得可怕,他们是自北台顶上下来的。”尔朱兆极为认真地道。
“黄海由道入魔?”尔朱荣大为惊讶地问道,同时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受。另一方面,他听说那位老对手石中天居然也死在黄海的手下,不由心中大感痛快,可是如果黄海坠入了魔道,武功再增,对他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假如在此之前,他定会感到高兴,可是此时的形势却有所改变了,如今整个北魏基本上在他的控制之下,如果黄海成了魔王,一气乱来,他又怎能不去对付黄海?那时,他将面对比以前更为可怕的黄海,能否取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侄儿后来赶到北台顶,可是黄海并未入魔,不仅没有入魔,反而听说已步入天道,侄儿更发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玄奇莫测的景象出现在虚空之中,只是再没见黄海下到北台顶。倒是发现了区阳、区四杀和区金三个老魔头。不过,他们的武功似乎尽废,完全如同废人,皆被达摩大师带下山来。叔孙怒雷也在其中,以及蔡风的那个心上人。从他们的谈论中,侄儿知道叔孙怒雷也要出家,及黄海真的步入了天道。只是这一切不知是真是假。”尔朱兆有些迷惑地道。
尔朱荣听得直皱眉头,也被弄得有些迷惑了,暗忖道:“难道黄海真的步入了天道?而且是由魔入道?那岂不是‘道心种魔大法’的最高境界吗?黄海入魔,难道就是练成了‘道心种魔大法’?他又是自哪里得到‘道心种魔大法’的心法呢?”但尔朱荣更为叔孙怒雷出家为僧的消息而费解。对他来说,如果叔孙怒雷真的出家为僧当然最好,那他可以省去许多没有必要的麻烦,即使为叔孙怒雷修寺立庙,他也愿意,但叔孙怒雷怎会想着要出家为僧呢?那似乎不是叔孙怒雷的一惯作风,但尔朱兆应该不会对他说谎。
这个变故,大概正应了尔朱荣心中的不安和烦躁,如果这次有着如此多的高手汇聚北台顶,那定然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发生在北台顶呢?值得劳驾黄海、达摩、叔孙怒雷,还有石中天和田新球,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中的顶级人物,还有区阳、区金和区四杀三魔也凑上了热闹,若说北台顶之上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的确让人难以置信,而且又有黄海登入天道。
“北台顶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曾查清?”尔朱荣忍不住问道。
尔朱兆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好像是为了什么舍利子之类的,侄儿也不太清楚。”
尔朱荣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奇光。
凌能丽的功力似乎在北台顶下来之后,激增了许多,整个人都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和生机。往日许多不明白的剑意竟在几天之内尽数贯通融合,而脑子之中经常闪动着一些连她也感到莫名其妙的怪异招式。也许,这正是黄海所说的那段神秘经历,使她多了一丝对剑道的明悟。
猎村的狗叫得很急,今夜亦是如此,凌能丽很久未曾回猎村住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此刻的猎村,只剩下一些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老人。赵村及附近几处遭到马贼破坏的小村也全都聚中搬到了猎村。这使得猎村还真是人丁兴旺。至于年轻人,大多都向往外面的世界,自然全都去了南朝。
在猎村,凌通和凌能丽都成了宝贝,几乎被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