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晌,宇文肱突然有些惑然地问道:“明王,你所统领的本是我的将士,怎会有这么多的陌生面孔?”
葛荣一惊,抬头一望,突觉背上一痛,竟感到一阵昏眩,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宇文肱的怒吼之声:
“葛明,你这叛徒!噗噗……”
葛荣的身子飞跃而出,这之间葛明竟与宇文肱连对了八掌。
“天王!”几名护卫惊呼着扑向葛荣,但自斜侧掠出两名士兵,以更快的速度接过葛荣,并利落无比地制住了其穴道,大喝道:“全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葛荣的感觉依然在,只觉得一只手爪极为冰凉,而这只手爪正捏在他的咽喉处,整个身躯也正被身后这人所挟。
葛荣的护卫只好驻足,双眼怒视着对方。
“明儿,你想干什么?”葛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同时更有无数的弓箭手涌至,大战一触即发。
葛明潇洒地转身,缓步踱到葛荣的身边,悠然一笑,问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不明白?”
葛荣的心开始下沉,变得冰冷,声音有些发涩地道:“难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是,我就是葛明,体内流着的是和你一样的血。但是,你并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葛明极为冷漠地道。
“所有的军情全都是你出卖的?”葛荣冷冷地问道。
“也不全是,但此刻已经没有必要说这些了,因为从明天开始,葛家军将不复存在!”葛明狠声道。
“明王,天王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爹呀?血浓于水,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天王?”宇文肱似乎仍想挽回局面地道。
此刻,葛家军的三千铁骑均已下马,否则一阵乱冲乱杀,或者还有机会冲出去。可此时只有待宰的分儿了,数以万计的劲箭瞄准了他们,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保证会变成刺猥。是以,连宇文肱也不敢乱来,只能委屈求全。
“哼,在这个时代,只有权力和财富才是最值得人向往的,亲情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二十多年来,他根本就未对我施教半分!”葛明不屑地道。
“这一切我都会补偿给你的,你不为我着想,难道也不为你娘亲想想吗?”葛荣吸了口气道。
“你还记得我娘亲呀?你会补偿给我?补偿什么?我看你还是给蔡风好了。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我是什么,是明王!明王是什么东西?算哪号人物?人家蔡风可是齐王,是齐国的齐王呀!哼,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父亲,我可不想将来也做个什么齐国的明王,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葛明愤然道。
葛荣和宇文肱全都为之默然,如果葛明是因为这才背叛葛家军,那他们的确没有话说,就是宇文肱也觉得葛荣将来很有可能继位给蔡风。也的确,在葛家军中,除蔡风配坐第二把交椅外,谁还配呢?蔡风可以说是葛家军中的另一根支柱,除葛荣之外的另一根支柱。就是宇文肱也觉得只有蔡风才配接手齐天王的位置。
葛荣不禁惨然一笑,他实在没有料到自己机关算尽,却败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所有的这一切只因算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输得一败涂地,这的确是一种悲哀,也让葛荣感觉到愤怒。
“你不必不服气,今日之败,乃上天早就注定!”一个极为宏亮而沉稳的声音传来。
“尔朱荣!”众人都忍不住惊呼出来。
游四总想再多走几步,离那温柔居越远越好。可惜,他的脚不争气,竟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也许,是他所受的伤势的确太重的缘故吧。
这一口气之下,游四竟行出了六七里路,但却花了近两个时辰。
“咕……”竟是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此刻游四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粒米未进。此时又艰难地挪移了六七里路,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肚皮。
游四望了望已偏西的夕阳,心中苦叹:“我游四风云一时,却想不到也有今日这种下场,真是世事无常!”
游四回头望望,由于山林的阻隔,再也无法看到温柔居。不过他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着急葛荣的军情,抑或只是因为那神秘女子不经意的一句话。
游四不由苦涩地笑了笑,暗忖道:“如果我没有看到她的面容,她说出那句话后我会不会也同样生气呢?抑或,如果她长得很丑,我会不会同样生她的气呢?”
游四实在觉得有些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竟然手脚并用,缓慢地向前爬行,他要找一个山洞,哪怕十分阴暗,十分潮湿,他也不会嫌弃。他宁可住一个阴冷的山洞,也不想走进那温暖的居所。
直到夜幕即将降临时分,游四才爬出了四里多路,手掌竟磨出了血,伤口也渗出了血,衣裤亦被荆棘划破。但他无怨无悔,只是找不到山洞居住,这对于他这个重伤者来说,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山野中,经常有野狼出没,也许还有猛虎,如果没有可以寄居的山洞,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很难想象,以他此刻的力量如何与虎狼相搏?
游四望了望,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鸟叫狼嚎,使林子之中凭添了几分阴森。
游四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奢望找到一个可以寄居的山洞了,于是只好闭眸运气,只希望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恢复一些功力,能爬上一棵安全些的大树。在树上,虎狼就难以对自己产生威胁了。
来者正是尔朱荣,一匹枣红色的战马,银鞍金镫,气态非凡。
“阿爹!”葛明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明儿做得很好,阿爹他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