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伤心的蚊子们变本加厉地在这个城市里为非作歹。科学家交出了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那种化学物质的详尽资料,一群专家被召集过来进行研究,很快他们配制出能让其失效的另一种药物来,注入蚊子体内就能让它们恢复到原来的体形,但蚊子们是不会乖乖就范的,在用战斗机进行发射的时候,很难击中目标。一位飞行员说:“我们连盯住它们都难,想打中它们就更不容易了。”后来又采用喷洒的办法,但蚊子们逃得很快,哪里喷了药就避开,而且不是直接注射,药效也得不到有效发挥,再等风一吹散,蚊子们照样在那闹腾。
专家们头疼了一阵子后,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们对科学家的配方略作改动后又制造出分别适用于青蛙和壁虎的两种药物,把它们也变大,于是一群巨型青蛙和壁虎展开了对蚊子的捕猎行动,虽然蚊子可以飞到高处躲避,但它们总有降落的时候,一旦进入天敌的可控范围就难逃沦为食物的命运。一个月后,这些大蚊子终于被全部消灭,而青蛙和壁虎是两种比较安静的动物,没事喜欢趴在那里不动弹,再对它们注射恢复的药物就很容易了。
风波终于过去。
我五十岁的时候,跟我的大学同学方燕描述《爸爸,我捡到一瓶眼药水》的主要情节,她没有看过这个电影,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就似乎根本没有过这么一部动画片,加上内容十分荒诞,她几乎怀疑是我随便杜撰了这个故事。
回忆往昔,如梦似幻。我跟方燕说我现在每次回想起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到此片时的情景,真觉得像一个梦境一样。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是时间隔得那么久,四十多年前,想一下就有很多感慨,但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这个记忆对我来说太美好了,简直就给你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我如此喜欢这个电影,一生不变。方燕听过之后却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精彩,有些地方似乎还有些俗套,比如最后女友前去劝说科学家,这样的情节也太老掉牙了。
我说最好亲自看了才知道,听我说当然没有那样的效果,这个片子其实就是一出闹剧,我喜欢的就是它的热闹,人物造型、台词、情节都夸张得不得了,有些地方的俗套明显也是故意为之,同样透着一股夸张感,因为整个电影的基调就是这样的,当然我小时候看肯定还总结不出这些,就是觉得太好玩了,热闹极了。
而在我十岁的时候,还不会去关注一部电影片头的创作人员,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影片的作曲是谁,更何况我那时还根本不知道林鹤踪这个人,当然更不可能想到将来他的女儿会成为我的妻子,等你现在回头一想,一切显得特别奇妙。
后来方燕突然皱着眉头问我:“这故事跟眼药水有什么关系?好像根本没听到有眼药水什么事啊?”
“我忘了说了,影片最后有一对父子经过那家电视台外面,儿子捡到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瓶,跟装眼药水的那种瓶子差不多,上面还贴着一个标签,观众从标签上的代码可以知道那就是科学家发明的那种药物,所以有可能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但那对父子并不知道这些,儿子就跟爸爸说:‘爸爸,我捡到一瓶眼药水。’然后黑幕,电影结束了。不看到最后,这个片名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也是很多电影都用的招啊,没什么出奇,留个小尾巴,似乎在告诉观众可能会拍续集。它有续集吗?”
“没有。”
我二十岁的时候,还在上大学,那年的暑假,一群朋友应一个同学之邀,一起去他家玩,这个同学的家在长江入海口,听他介绍那里景色无限,但这并非我们前去的主要原因。那时我们还是一群活蹦乱跳的青年,美景对我们的吸引力肯定不是最大的,同学告诉我们,他们那里住着一位绝代佳人。
方燕是我们中唯一的女生,我们说你就别去看了,没什么必要,但她一定要跟着去,她说要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人家到底美成什么样。
但到同学家后,我们没有立刻见到那个引人遐想的美人,因为天气不好,雨下个不停。我们站在同学家的阳台上,遥望恢弘的江面,视线穿过清亮的雨幕,在同学的指点下,落在一个灰黑色的隆起上,那个名叫林鹤踪的音乐家就住在那里,我们对他基本上一无所知,这没有关系,我们只想一睹他女儿的风采。
三天后天气放晴,我们搭乘一条渔船往那座小岛出发。我至今记得,小渔船上的柴油发动机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我们说话的时候都提高嗓门好让别人听清自己,大家都嘻嘻哈哈,大概觉得这样说话很有喜剧感,江面上风平浪静,远近船只都在缓缓前行,天地间充满了明亮的光线……
同学知道林鹤踪女儿的名字,虽然只是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面,但他们确实是认识的,这样我们的来访也就不算十分突兀。林鹤踪让我们进门,一边告诉大家他女儿不在家,她和我们一样也放暑假了,但她有事留在学校还没回来。
我们不禁有些失望。后来在一架钢琴旁边我注意到了一张照片,大概是一张全家福,不难推断其中那个年轻女孩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照片上一共三个人,左边是林鹤踪,她在中间,右边一个妇人应该是她的母亲,年长者的微笑必然带着岁月的沧桑,不必读解他们曾经的故事,皱纹虽是外在同时却也是最直观的体现,他们女儿的笑容则在这样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生动了。
看到这张照片后我加倍地感到没有见到本人是多么的遗憾。
林鹤踪虽然住在这么一个宁静悠闲的地方,但还不是一个清高到有架子的人,当年他已经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对我们这些不相识的小青年却很客气,完全可以用“和蔼”来形容,还颇有兴致地给我们弹了一曲,虽然我们这几个人连五线谱都看不懂,对于某一段旋律只能简单地给予好听不好听这类比较业余的评价。
林鹤踪弹的那首曲子在我当时听来十分怪异,怪异在哪里呢——我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过完这个暑假回到学校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那个动画片《爸爸,我捡到一瓶眼药水》,虽然我知道自己从未淡忘过它,但因为之后再也没看过重播,甚至连某个片段的回放都没在任何地方再见到,这样我就不是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它来。
市面上任何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