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穿得太多了。”
“可能全身都怕晒吧。”
这时就有一个十岁差不离的小姑娘,扎着朝天辫,哭哭啼啼地跑入了一字长蛇阵,把本来相当整齐兼且脚步划一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
“爹……”小姑娘声音凄厉地去扯每一个男人的衣袖,显然是在找人。
那群穿着单调布衫的男人,倒是一个个原地站着,比徐夷还慢半拍,任由别人推来搡去,没人推回去,也没人上前驱逐小姑娘。
“爹……”小姑娘踮起脚想去摘其中一个男人的斗笠,最前端带队的人终于回过了头。
但始终有一个斗笠落到了地上。
“好白啊!”我惊叹。
脸孔正朝我的男人满脸惊骇,像根本想不到有人会揭他的斗笠,猛地用衣袖遮住脸,紧接着小姑娘发飙,又哭又闹,接二连三的男人被她打落了斗笠。
“全是和尚?”萧辰辰倒是说了一个我没注意到的问题。
“是啊,全是光头——啊!小姑娘被推倒了!”
眼看三两个男人聚头围住了小姑娘——“不要过来!!!”仍是小女生尖利童稚的音色,随着一声惨叫,男人退去,纷纷带回斗笠,排好了队形,齐步离开。
只留独自坐在地上、像被吓傻了一般的花衣小孩子,红着眼睛,半天都没有止住颤栗。
“这是什么村子啊?”我低头看徐夷的手,“干什么拉着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徐夷问我。
“废话!当然奇怪!”我转头看四周,出家人排队上街不算特别新鲜,但追着玩的小孩子还在追着玩,路过的人还在路过,一个小女孩被人当众欺负,竟然都没有人上前去帮忙,这就有点问题了。
“这里有很多佛堂。”徐夷说。
“每隔三户住家就有一个佛堂。”萧辰辰说。
“但是很奇怪,”徐夷抬手,指给我和萧辰辰看,“佛堂有很多,却没有人靠近,并且和尚不在里面念佛诵经,反倒都站在门口,像在……监视这村子里的人。”
“不是吧,”我打了个寒颤,“徐夷你不是来过这里吗,这村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记得了。”这人竟然理所当然回答。
“你可以的。”我点头,然后说,“水塘也是啊,这么热的天,小孩子应该很喜欢玩水,我记得以前上山下乡,有水的地方,就有脱光了屁屁的小男生,可是这里的水塘,都没有人靠近,很诡异。”
徐夷向不远处水塘看一眼,又看我,表情还是木木的,不比那群带斗笠的和尚好多少。
“小女孩还在哭。”萧辰辰忽然提醒。
“哭得好可怜。”我感叹。
“还是奇怪。”徐夷道。
“哪里怪?”
“如果一个孩子哭,”徐夷慢吞吞解释,“一般都是想要得到安慰,所以会很大声,不会只掉眼泪不出声。”
“你这么了解小孩子?”我挑眉看徐夷那张古铜脸,“你怎么知道人家该怎么哭?”
神医就转回了头,正色,“因为我有过女儿。”他答。
我呛了口气,毕竟对这个人知根知底,也知道他指的不是徐津宛,并且此人向来没什么光彩的眼神,说话的时候,到底还是动了一丝情绪,旁边萧辰辰有些不安地看徐夷,我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他指的,应该是他的亲生女儿。
“是啊是啊,”我赶紧不甚高明地转话题,“一个小姑娘哭得那么厉害,怎么过路这么多大人,没人停下来安慰她一下,都不长眼睛啊!”
“你不是大人?”萧辰辰试图把话题扯得更远,“你不也没过去?”
“那是因为神医一直牵着我的手啊!”我得意,故意把徐夷和自己拉在一起的手举起来给萧辰辰看,其实徐夷是忘了,这时他想起来,就收回手,憋死人的腔调道:“失礼了。”
萧辰辰瞪我,我摆手状,“萧大美人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