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半秒不到,神医眼中的光一明、又一暗——显然这一招还是太过了,徐夷伸手猛地向前推,我便被他推到床边,紧接着一个踉跄向后倒,后背又撞在野人身上,却根本来不及回头,满脸冷漠的神医已经毫不迟疑起身,回身往门口方向去走。
番外
七点钟的天色红蓝交替,孙青山趴在别人窗台跟前窥视,明目张胆。
野人手边拿起一本他派秘籍,低着头,全神贯注。
孙青山无趣,弯身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进屋,野人被中了脑门,抬头向窗边看去一眼,眼神无奈。
孙青山看着看着最终睡着,邵颜阖起身走过去,屈腿跪在窗边,手里一本《XX绝学》当扇子,一下一下给人事不知的孙青山扇风解热。
……
同一时刻,山庄别苑的隐蔽矮墙前,假庄主甘蓦面对一墙“红宝鸭鸭本青山不会怕你的!”“邵野人是我的!”“邵颜阖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如此这般大肆涂抹,眉头深锁。
这一墙不甘寂寞的豪言壮语,若是再给红宝鎏鸭那位姑奶奶看到,恶斗会接而有之,而扯头发事件也会进一步升温。
说起此间闲人止步的凉风别苑,但凡进得来的人都知道,要留心避着两件事,一是于此处隐居的前辈身份,二就是红衣照榴的那位姑奶奶,她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说一不二的。
偏偏最近又多了第三、第四件事——真正的邵青游归来,真正的姑奶奶孙青山登场,当即便赤手空拳与红宝当家动了手,非但动了手,还伤了红宝当家一条手臂,用的还是当家的称手兵器——飞鸭鎏金簪。
……
其实红宝鎏鸭不叫红宝,叫榴琊,十多年前弃名不用,十多年后便也不在乎手臂上多一条深长而丑陋的伤痕,因为她已经选定了路,就无谓回头。
“但他甚至没有向你道一声谢……”宋观于事后耿耿于怀,“全是因为那个孙青山!!”
“注定的。”榴琊笑笑,“当年你我处心积虑放火,即便救得庄主脱险,却也……”女子臻首,笑中极尽无奈。
“所以你就陪他演戏?让那个女人以为他更在乎你,知难而退?”宋观满腹不解,“既然舍不得那个孙青山,为何又要处心积虑赶她离开,我真的看不懂,庄主到底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榴琊长长叹气,忽然转过头,反问,“我们能活到最后吗?你真的相信,我们能活着,看最后的那个人死吗……?”
……
这话是两天前观星崖上的问答,宋观此刻皱着眉,坐在凉风别苑的屋瓦上,当头的一轮圆月还尚有一丝缺陷,而月升到天暗,也不过只是眨眼低回的一个瞬间,再想起当晚观星崖边情景……汉河洗空,流辉皎皎,榴色红衣反倒被映衬得清冷凉寒……
说起宏榴琊的心思,宋观相信邵颜阖一清二楚,却并不珍视,甚至从未重视。
甚至当年娶石笙桓,宋观也看得出他有一分欣喜,但对宏榴琊,大概是孽缘早定,从当初辰罡殿阴阳双修,到合谋叛殿、重伤殿主,这一路下来,邵颜阖只当榴琊是器物,他视身边每一个人为器物,除了那个每每坏他计划、恨他入骨的亲生弟弟——邵青游。
……
清风别苑密室里,邵青游猛地坐直身,打了个大喷嚏。
手搓着鼻子还未放下时,铁链咣当声中夹杂机关开启的清脆声响,密室沉重的石门已然缓缓打开。
门后,是毫无新意的红衣女子,手托酒菜,款款而入。
“榴琊姐,”邵青游蹙眉,“你就放了我罢。”
宏榴琊投去一眼,酒菜端到床前小凳上,问,“你能老实本分,再不坏你哥哥的事么?”
邵青游登时就变了脸色,移过头去道:“……我恨不得杀了他!”
“那便是了。”宏榴琊拿起酒壶给对方倒酒,冷眼看他侧脸的轮廓,削尖下巴,唇角上翘无情,逃不开是亲兄弟。
“就因为他逼你们继母自尽,你便恨他一世?”宏榴琊幽幽地笑,“继母再亲,也比不过亲兄弟,更何况那女人为了自保,竟将你们兄弟二人出卖给仇家,还不该死么?”
“当然不该!”邵青游回身,忽然就激动起来,“再怎么说也是姨娘她任劳任怨养大我们,亲娘不及养娘大,即便有错,也错不致死!”
“那是你还小,”宏榴琊唇边浮起冷笑,却仍是劝慰,“你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不会分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