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华伟大厦的李荣华刚坐上车,就给祁同伟汇报了刚才谈话的情况。
李荣华说:“同伟,咱们是不是有些不够意思,曾经罗哥那么支持咱们,要不是他,你我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家业,你说,要是咱们出面,能不能保住对方。”
祁同伟“哼”了一声,“说什么胡话,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少省领导,乃至更高层的领导在关注?
他不是一个小市民,是一个身价十几亿的大富豪,是咱们改革第一批富起来的代表,是咱们汉东的明星企业家。
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就是我是省长,我都得考虑影响。
有些事啊不能摆在明面上,只要摆上明面,那就是一条红线!任何人敢触碰,都是死路一条。”
自古杀官等同造反,既得利者怎么可能放过你。
要是杀官都放过,那政治斗争就不会有下限,这是很危险的,起码对于那些官老爷来说是很危险的。
祁同伟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要说亏欠,我真不觉得咱们对他有什么亏欠之处!
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强强联合,他怎么可能有机会积累这么大的家业?
94年时,我置办河口酒业,那时候咱们手里有钱,我有没有漏下他?
95年,我主张进军房地产时,完全可以撇开他,但是我仍然没有,甚至说没有哪次赚钱的机会,我抛弃过他。
96年年底,我好心好意地劝他保留他手底下的制鞋厂,并鼓励他继续加大力度去发展壮大,还特别提醒他完全可以考虑在各个地方建立分厂,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承担起一名企业家应有的社会责任。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他在我这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跟你抱怨,说我官当大了,整天说的都是社会责任,大话空话,官话套话,当个官连钱也不赚了。
最后还是将制鞋厂打包跟你换了10%的股份。
为了这事我还特地打了电话问他,他却跟我说他精力有限,无法兼顾太多,然后便一头扎进了房地产领域。
好吧,既然选择从事房地产行业那也行,只要能够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做人做事,倒也未尝不可。
但是,他居然玩起了威逼利诱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他这样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人,上面怎能被容忍呢?”祁同伟越说越激动。
“再说说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情,我有没有去阻止他?是他执意要做,快意恩仇,要不然会有今天?”
李荣华也是头大,“好好好,同伟,这都过去了。
是,罗哥他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咱们十年的感情做不得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
祁同伟沉默了,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半晌吐出一句话,“让他把财产捐了吧,或许还有机会保住一命。”
紧接着又吩咐道:“另外,你要是有时间,抽空去港岛一趟吧,让桂花姐回来一趟,只怕这是俩人最后一面了。”
罗龙最终接受什么样的审判他也不清楚,现在下棋的省里。
最坏就是死刑,最好就是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