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在家里无聊啊。”
“哦……我还以为是我跟你说了我约她出来了,你关心我来看看呢。”
“你倒提醒我了。”康盂树仿佛才想起来,“你们今晚玩得怎样?牵到人手了吗?”
“牵了。”
康盂树捏着瓶身的手指不知觉地一紧。
他空着的手慢悠悠比了个拇指:“可以啊。”
“骗你的。”
章子观察着他的反应,自然没错过他最当下的那一瞬无措。
“阿树,你是不是也对她有心思?”
“——你在说什么?”康盂树夸张地甩着酒瓶,“小心我泼你啊!”
“你看,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反应这么大。”
章子故作轻松地揶揄,缩在口袋里的手拨动着一个东西。
这是刚才护着黎青梦出去时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胸针。
他把胸针从口袋里掏出来,斟酌了一下说:“对了阿树,明天你送我去趟美甲店吧,这个东西是她的,我得还给人家。”
康盂树皱眉:“你当我闲的啊,自己去。”
“我那个电瓶刹车好像坏了,明天我得拿去送修。你这点忙都不肯帮兄弟一下?不是还说图兄弟爱情顺顺利利。”
康盂树心不在焉地看着人头攒动的广场,眼睛里有乱乱的流光飞舞。
他眼神闪烁道:“……行吧。”
*
黎青梦在啤酒节上喝得不少,但在独自回筒子楼的路上,路过小卖铺,她又买了好几罐。
仿佛嫌自己不够醉,又仿佛是想将这并不愉快的一晚彻底断片忘记。
是的,不愉快。
不愉快目睹的那一幕,更不愉快在意那一幕的自己。
一切都糟透了。
最后喝到多少她数不清,总之是她来南苔以来喝得最不克制的一次。
之前黎朔在家,她纵使心烦也不敢多喝。而黎朔住院之后,她一直忙得和陀螺没差,操心于拆东墙补西墙地弄钱。
今晚的不愉快也许只是一个契机,让她可以彻底放纵自己的契机。康盂树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才没那个本事搅动她的神经。
一定是这样的。
喝到最后,黎青梦一边打酒嗝一边对着封闭的窗户嚎啕大哭。所有累积的压力、遗憾、误解和委屈通通借由醉酒爆发。
无人的老房子里,哭声像一只孤魂野鬼在游荡,日出一到,才怕光似的散去。
因为她得擦干眼泪去医院,再接着去上班。途中接到章子的微信,说是她的胸针落下,来找她还,顺便再吃个饭。
黎青梦揉着眉头,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回复道:“不用了,我去找你拿吧。”
“没事,我过去顺路。你在美甲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