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盂树脸蓦地一红,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她别瞎看。
黎青梦没错过这个小插曲。
她难得看到康盂树露出这么可爱的窘迫,忍不住笑出声。
康盂树余光一直注意着她,于是她一笑,立刻就被他抓包。
他磨着牙,表情一变,手突然搭上她的肩头。
黎青梦被吓一跳。
康盂树慢吞吞道:“笑什么,别以为我今天就放过你了。拿好房卡去房间等我。”
黎青梦胸口停跳。
那句话砰一下在耳边炸开,她眨巴着眼睛,满眼都是你在说什么的惊愕。
他压低声音,凑过来耳语:“我是营造你不是一个人睡的假象,怕这里不安全。”
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是真的为她好还是故意恶作剧拖她下水。
但并不重要了,她都打算“以牙还牙”。
黎青梦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捏上房卡,在前台帮康盂树开另一间房时先一步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关上时,黎青梦忽然叫了一下康盂树的名字。
他闻声回头。
她眨了下眼睛,促狭道:“那你快点来。”
康盂树一愣,电梯门啪得合上了。
草,这下轮到他的心脏差点炸开。
*
黎青梦回到那间“血腥玛丽”房间后,时钟过到半夜两点,她才隐约开始有睡意。
这是她人生里的绝无仅有的绝佳体验了,在一栋鱼龙混杂的情趣酒店睡觉。隔壁放浪形骸的叫床声直到一点才停,精力是真的好。
隔壁叫床的时候,黎青梦翻来覆去,最后侧躺着,视线正好对上桌边的鱼缸。
房内的灯已经关灭了,但鱼缸里那盏蓝色的小灯管她没关,任它在房间里悠悠地开着。
于是,整座房间都是暗的,只有蓝色的水,还有金鱼,在这座昏色的房间里流淌。
她的视线逐渐变沉,仿佛自己就躺在一片静静的湖泊里在不断下沉。
那个晚上,她模糊地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梦。
漂亮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她恨不得把自己掐醒,趁还有记忆时赶紧画下来的程度。
但很遗憾,她深陷在那个梦境里,一直没有醒来。
到早上被闹钟吵醒时,黎青梦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脑海里只捕捉几个模糊的片段,在深深的透明水底,画面卡顿地闪过。她在过滤的过程中似乎看到了康盂树的脸,以及她自己,长了一条奇怪的红色尾巴。
这种想不起来的感觉很糟糕,也很无助。就好像你爱上了一个人,但在意识到时他已经离开了,你找不到确切的他曾经似乎也爱过你的痕迹,唯独被爱过的那种感觉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