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见李守贵一家的表情也算不上好,担心的问许桂花道,“丢了多少东西?”
“门都砍坏了,家具也坏了不少,凡是活物都没有了,一头牛、一匹马,鸡就不说了,那两头花猪眼看着就要杀了……”许桂花说着也红了眼眶。
对于乡下人来说,除了粮食,牲畜都是大额财产,尤其还是年底的时候,李守贵家算是村里的富户,这些牲畜也多,这一下算是丢了一大半的家产,换谁谁也难以接受。
“快别念叨了,保住了命比什么都强。”李守贵叹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妻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快看!那是不是我们家的牛!?”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
众人往东望去,只见几个士兵一人牵着几头牲畜走过来,里正跟在旁边满脸的喜气,看到众人,也有些激动的道,“快别哭啦,大家的牲口都在呢!”
李氏的哭声戛然而止,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跑到了对方面前,并很快的找到了自家的牛马,立刻眉开眼笑,随后跟上去的沈大牛和沈大海几个将两头牲口围住,满脸欢喜。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迎上去。众人脸上的郁气很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桂花婶赶着自家的两头花猪,满脸喜色,对沈秋道,“这白家军真是周到,打仗的时候还记得咱们的牲口。”
“这是怎么回事?”沈秋也有些好奇。
柱子牵着他家的老黄牛开心的道,“咱们出门之后,白家军去收粮食,见时间来得及,就顺便把家里的大牲口都牵了出来,藏起来了。”
找回牲口之后,里正又宣布,坏了房子的几家,一家补贴一两银子修屋子。
仅剩的愁眉苦脸的几家人也眉头舒展,欢呼起来。
白玉瑾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御马而来,依旧是一身银白的轻甲,但已经没了昨日的凌厉煞气,修长挺拔的身姿沐浴在夕阳之中,特别的丰神俊朗,别说是女人了,就是不少男人都看呆了。
沈秋也觉得难以移开目光,心中暗暗感叹,这男人生得真不错,而且一次一个样子,再联想到这些日子听到的,沈秋失笑,传言真是可怕。
白玉瑾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若无其事的奔到众人面前,利落的翻身下马,深红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翻出优美的弧度,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的潇洒帅气。
“将军!”几个士兵上前抱拳行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截断。
“白大哥!”
沈秋注意到白玉瑾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转身望去。
就在白玉瑾刚刚奔过来的方向,一袭红衣的女子同样驭马而来,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笑容张扬,背着暖暖的夕阳余晖,好一副鲜衣怒马的画卷。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被吸引,男人眼中是惊艳,女人眼中则是羡慕。奔近了之后,甚至能看到她大红衣裙上翻飞的银色暗纹,本就精致的五官还施了脂粉,如果背景不是狼藉的战场,或者这位冯大小姐不是崇阳营的一员,就连沈秋也不会吝啬奉上赞扬。
“白大哥。”冯胡灵到了白玉瑾跟前,利落的翻身下马,体态轻盈,动作优雅,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冯都尉。”白玉瑾微微一笑,语气敷衍。
冯胡灵也不介意,依旧笑嘻嘻的上前,调皮的抱了个拳道,“报告白小将军,哈穆府外的泽棘兵撤退了!”
“是么?”白玉瑾随意应了一声,垂下眼睑,掩去眼中浮起的厉色,淡淡的道,“镇上如何?”
冯胡灵目光灼灼的看着白玉瑾,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钦慕:“镇上一点事情都没有!白大哥你真厉害,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今年泽棘可是吃了大亏,肯定没有力气再骚扰我们了。”
众人一听,脸上的喜色更甚,看来,今年的仗是打完了。
沈秋却皱起眉头,打仗的时候这种消息传递不应该是传令兵的事么?怎么传令兵来的比这位大小姐来的还慢?
“报——”
沈秋正想着,远处就传来拉长的男声。传令兵转眼到了白玉瑾面前,抱拳朗声道:“哈穆城外的泽棘兵撤退!”
传令兵带来的消息比冯胡灵说出来的权威多了,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就连几个白家军脸上也都是笑容。只是……
传令兵低着头,只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额上不由沁出冷汗,他倒是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自己也是受命于人,自己的队长让冯大小姐先行一步,他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