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灯光明亮的城区,隔得倒也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程清璇犹豫了两秒,迈腿走进黑暗里。很少有小偷会潜伏在殡仪馆附近抢劫,程清璇一个人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倒也不怕遇到坏人,再说,她包里还放着双节棍防身。
“是的,奶奶她老人家已经走了,走时很安详。”
“您放心,一切有我,我会安排好下葬仪式。”
“劳您关心,我没事,人都要过这一关。”
前方分叉去殡仪馆的小道上,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夜里的风将他的围巾吹得飘摇,他握着电话,声音听着情绪很低落。程清璇停下脚步看他,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
那人挂断电话,一抬头,看到程清璇,先是一怔。
“又见面了。”
那人主动开口,彬彬有礼,看上去是个教养很好的人。
程清璇指了指自己,反问一句:“你在跟我说话?”
李牧点头,纵然悲伤,却不忘微笑。“你不记得我了?我叫李牧,我奶奶是穆安宁,你们之前在z大见过的。”
一听这名儿,程清璇顿时想起来他们之前是在何处见过,这李牧,不正是她大学老师穆安宁的孙子么?上次z大校庆,两人还曾见过面。联想到李牧刚才接电话说的那些话,程清璇表情微变。
眺目望向殡仪馆的方向,程清璇动动嘴唇,开口,声音微涩:“该不会是…穆老夫人她…”
李牧点了点头,“是的,我奶奶她老人家于今天下午三点仙逝。”
“怎么会?”程清璇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穆安宁是个八十几岁的老人,本就是将死之人。但对程清璇来说,穆安宁还是大学里那个年轻美丽的老师,明明在去年,她们还一起探讨过时尚…
一晃五十年,故人年轻时的一颦一笑她还深刻记得,这一晃眼,故人却躺在了冰冷了棺材里。
“我可以去送她最后一程吗?”
李牧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自然可以。”
跟着李牧来到殡仪馆,穆安宁的遗体还未火化。
她躺在棺材里,身边放着几株白菊,悲伤的哀乐在大厅里回响,穆安宁老人的子子孙孙跪坐在地上,哭成一片。长孙李牧垂首站在悼念厅里,精神不济。
程清璇将白菊放在穆安宁肩头,心头酸涩。
“老师,走好。”
她的声音很轻柔,就连李牧都没有听到。
“好了,该送去火化了。”
闻言,穆安宁的女儿跟两个儿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妈!你好走啊!”大儿子跪着爬到穆安宁棺材旁,他看着棺材里遗容安详的穆安宁,哭得像个孩子,“你这一走,我们仨儿,就没有妈了!”大厅里的亲朋好友听了这话,全都红了眼睛。
母亲与孩子的爱,是这世上最纯粹无私的爱,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渴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