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琼本来嚼着自己面前的一堆铜钱,这时停了嘴问:“钱不够?”
“家里需要拾掇,程家的差也得去辞,至少我还要把攒下的钱分一分,该拿的拿,该留的留。”垂光说,“还得再等两天。”
貔貅这才放心吃起铜钱来,一面叹道:“总算行了。其实你这一摊事,都是一个病字闹的。”
垂光说:“我们凡人总有病痛,谁也逃不掉的。”
“我看你们人间最难说出的字眼,就是‘有病早治’。”貔貅说,“譬如你大哥,假如早些有你这样的人替他操心医治之事,想必不会病到那个境地。又譬如你二哥,假如能够早些醒悟痛改前非,兴许不至落到妻离子散的下场。”
垂光默默无言,貔貅又道:“但如果真的病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大哥好生治病休养,你二哥若能活成个人样,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它伸出前爪点了点万垂光的膝盖,“至于你的心病,也是一样的——只要你决定开始,每一个开始都是最早的一刻。”
垂光凝望着它,两双眼睛都如同点漆。貔貅身旁被一片金光笼罩,忽又消失,凝结成一点金芒。
她惊讶地看着,那金芒悠悠飘近,像一枚小小的符,在貔貅黑黢黢的额头一闪,随即不见了。
“那是什么?”她讶异地问,“痛不痛啊?”
“是我近来所悟。”貔貅郑重道,“我来人间,不是白白吃钱的。”
万垂虹很快便从岳家归来。二嫂并未带着长果回娘家去,而是当真跑得无影无踪。垂光向两位兄长保证,出门一定留意娘俩的消息。
这年春节,兄妹三人一起做了一顿饭,是多年来难得的一次同桌共食。
黎明时分,万垂光从睡梦中朦胧醒来。
在那将醒未醒的瞬间,她猛然觉察到一丝异状,静悄悄的周围有哪里不对劲。
她睁开眼睛,床前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
万垂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天色未明,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她房里出现了一个男的!
万垂光立马清醒,侧耳细听院中没有动静,眼看那人朝前迈步伸出了手来,她迅即飞身下床,赤足踩在地下,一手卡住他的喉咙,一手制住他的手臂,将他朝后直推到墙边,后心撞得“咚”一声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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