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琼步履轻快地跟她牵马上山,志得意满。这回初次见垂光的师父,他打算好好夸一夸青阳岭,要给整个师门留个好印象。
攀至高处拴马,遥遥望见一座大门,花纹古奥,颇有神秘气息;尚琼刚要拍马屁,近看才知不是花纹,是山门颜色都剥落了,斑斑杂杂,看不清原先的图案,在山风里十分凄惶。正看时,哗一声砸下来一件物事,他本能地伸手去接,竟是一个泥巴垒的燕子窝。随后一块松动的小石头“咔哒”落在他头顶,又弹了出去。
好,连鸟窝都掉下来了。
二人都不会筑巢,垂光拿起那燕子窝一纵而上,又给燕子勉强摆了回去,笑道:“回来别认错了家门。都怪这大门旧了。”
尚琼斟酌着说:“可见这个……源远流长。”
他心想:听人说燕子不入寒门,这里旧些,说不准里头十分富丽,有钱花在刀刃上,也是好的。
许是听见有人说话,山门里头钻出来一个小师弟,不知刚从哪里出来,脸上抹着一道黑,朝两人恭恭敬敬问:“贵客尊姓大名?”
“贵什么客?”垂光笑道,“你去跟师父说,万垂光回来了。”
小师弟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你是垂光师姐?!这可太好了,还通报什么,咱们就去见师父!”欢欢喜喜就要走。
垂光忙道:“我买了两匹马来,拴在外头了,一起归在马厩里罢。”
小师弟双手向天欢呼道:“拾了两匹马!师姐先进去,我这就来。”
垂光不以为意,带了尚琼便走。尚琼看着那小师弟欢天喜地的模样,再看空空荡荡的大门口,对比住空谷中那般严密防守,困惑道:“你师门这样随意的?”
垂光说:“你想想我大师兄。”
尚琼回想那楚钧华的作派,似乎也理解了一点。
于是,现在,他就站在进门的地方,和垂光一起等小师弟。
低头看看,脚下青砖崩了一块,视线当中一大片地面都有点坑坑洼洼;不远处几级石阶,上接一座小楼,也是旧得有些特色,沧桑的屋瓦黯淡无光,缝隙当中顽强地拱出几株狗尾巴草,颜色倒是鲜明。
他听何重绿讲过凌云山的凌云阁,也见过晴雨山庄的气派,连住空谷里那座明志堂都修得十分堂皇,便以为门派都是这样的。眼前的青阳派真叫他大开眼界:除了地方大点,还不如垂光家在福顺里的小院像样。
尚琼恍然大悟:什么寒门暖门,原来燕子做窝纯粹因为方便。
预备好的马屁言辞一条也用不上,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师门也太破了罢?这里为什么还有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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