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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养不熟的野兽（第2页）

&esp;&esp;霍豆皱起眉：“你到底想做什么，蛇妖？”

&esp;&esp;“停战。”对方的回答很简短。

&esp;&esp;停战？霍豆稍加思索。妖族和人族的矛盾几乎无法调和，战争一触即发。弑神，让之后的神罚毁灭整个妖族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esp;&esp;但墨潋也是妖，他停战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护妖族，而是某个人？不惜将整个妖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的同类在他眼里就是这样一些无关紧要的尘埃吗？

&esp;&esp;这让霍豆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esp;&esp;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隔着防护墙，大海上微波荡漾。

&esp;&esp;霍豆想起他曾经和林檩经常来这里，但末日之战过后，大海被污染得浑浊不堪，这一片海域及沙滩从此开始严格限制无关人员的来往。

&esp;&esp;霍豆站定脚步，微微躬身：

&esp;&esp;“开始吧。”

&esp;&esp;―

&esp;&esp;颜凉子从梦中惊醒，隔窗望去，遥远的海面上飓风与海浪翻滚不休。

&esp;&esp;“……”她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esp;&esp;“怎么了？”墨梨为她披上衣服，从后方抱住她。

&esp;&esp;“外面……好像……”颜凉子抓住他环着自己腰肢的手臂，“战争开始了吗？”

&esp;&esp;墨梨低声对她说：“战争不会开始的。”

&esp;&esp;“为什么？明明……”

&esp;&esp;墨梨抬起她的下巴，她的视线被迫对上他的。幽暗的、仿佛藏了憧憧鬼影的灰眸像极了外面波澜的大海。

&esp;&esp;“战争不会开始的，因为你还在这儿”他望着她说，“他不会让你遭受到任何威胁。”

&esp;&esp;颜凉子愣了愣。他们两个简直太相似了，同样深邃有如镌刻的五官和同样幽深的眼神，就像两尊照着同一位神祇雕出的神像。被他这样盯着，她无法克制地想起了曾经墨潋对她的那些承诺。

&esp;&esp;“我们得提前走了。”墨梨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说，“我带你去约定之地。”

&esp;&esp;颜凉子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点头道：“好。”

&esp;&esp;―

&esp;&esp;海面上波涛汹涌，云幕吸水低垂，海与天仿佛要贴融在一起，世界一瞬间就要随着那浩浩荡荡的浪潮回到创世之前的混沌中去了。

&esp;&esp;无数陨石冲开天幕，缠绕着云霭缓慢坠落，整个海面化作长诗《摩柯婆罗多》中科拉瓦人和潘达瓦人交战的古战场，无数种流火、无数种风浪、无数种陨石，在此汇集、碰撞，然后消弭。

&esp;&esp;浪花在绽放，花团锦簇。

&esp;&esp;人类关于末日之战的恐惧又被唤醒了，侦查直升机在风暴外围嗡嗡作响，却没有一架可以接近中心的战场。

&esp;&esp;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战争。

&esp;&esp;“你还站得起来？”墨潋抬起手时，整个风浪随之转向，海水旋起至高空。

&esp;&esp;霍豆抚摸了一下碎掉的关节，用力扣上。他全身都是血，鲜红的液体沿着手臂上静脉突出的轮廓线下滑，像是下了一场血做的雨。神的血落进海浪里，幻化成无数半透明的海洋精灵，摇着同样半透明的裙裾随风飞扬。

&esp;&esp;――赢不了。

&esp;&esp;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