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竟怀着这样单纯的心思,顺着她的话道:“她舅舅几年未归,估摸着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极大,她既对那清倌人有真心,你主动提及,她自然也会感恩于你,主仆之间的情分也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这话就说的就极直白了,驭人之术本就是世家大族从小给孩子培养的能力。
二小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云夫人说了一通话也有些累,此刻闻着手中念珠散发出的淡淡桂花香心情平顺不少。
魏妈妈见此便提到:“陆姨娘的本事越发精妙,夫人近几日心情烦闷时极喜欢盘玩这串念珠。听说是取了一整颗桂花树的桂花打磨成细粉,加了无根之水揉搓成的,这水磨样儿的功夫满府里怕是也只有陆姨娘有这份耐心。”
云夫人含笑道:“她制香的功夫本就不俗,如今生了儿子倒越发乖巧,难得也没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这些日子陆姨娘也终于瞧出主母压根就没有觊觎自己儿子的心思,心里立即变得越发感激,冥思苦想后制了桂花香珠手串,又特意请府医验看后才送到云归院。
“回头将妆匣里那根赤金花钿式宝钗送到风隐院去,这香珠手串确实受用,陆姨娘可有给老太太也送去?”
魏妈妈摇头,“风隐院的人不曾提过,想来应是没有。”
云夫人动了动脖子,笑意更深了一分,“咱们大爷这位姨娘纳的真真好,浑没有一丝玲珑心思,也罢,大爷不在,吩咐下边的人莫要苛待了风隐院。”
魏妈妈忙答应一声,过了片刻,只听云夫人又道:“顺便带话给陆姨娘,之后制香时离二少爷远着些,刚满月没多久,沾染了气味儿到底对身子不好。”
“是。”魏妈妈再应了一声,伸手上前给主子推拿颈椎。
二小姐素不喜香便没插话,今日跟着云夫人学着看了账本,心中正盘点阖府一个月的开支花用,这时云归院的大丫鬟过来传消息。
“夫人,兰亭院的人传话,文姨娘适才派人去了福安居求见老太太,不光捧了四小姐近日禁闭时抄写的女训,也有文姨娘亲手做的抹额。”
云夫人闭目享受魏妈妈的推拿手法,闻言不在意的道:“不过才半个月就按耐不住,老太太不会应允。”
当初柳姨娘和大小姐犯错,也是整整禁闭了一月有余,文姨娘先前多受老太太宠爱,却不知老太太最重规矩,不满一个月休想解了禁足。
等大丫鬟退下,云夫人突然抬眼,冲着二小姐问道:“婉儿,我且问你,你父亲既已离府,文姨娘为何还想这么快就出来?”
二小姐想了许久也不知母亲为何有此一问。
禁足的滋味可不好受,并非只是不让出院子这么简单,唐府家规,禁闭时需每日关在房间里,要么抄经抄书,要么需每日跪足半个时辰,外面自然有福安居的人看守。
难道不想被禁足还需要有什么理由?
云夫人只得耐心解释:“后宅运转皆需依着规矩行事,断没有无故打破规矩的说法,柳姨娘既知禁足需月余,为何要苦心中途去求老太太?你父亲若在府里还能说得通。
假若老太太真念着昔日情分放了她出来,她又能有什么紧要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