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得华贵,却无人因此多看他一眼。
甚至有人对他不满:“你带那么多人占那么多地方作甚?你懂不懂规矩!云泽台外,一个姓氏只能占一尺地。”
门口守卫的人指着他:“圣贤之地,汝要求见,应当跪拜候之,怎能站立?无礼之徒!”
赵锥养尊处优多年,平时虽周旋讨好各家,但都是私底下阿谀奉承。跪拜等候一整天的事,除当年出任相国,候在王宫跪拜等帝天子外,再也没做过了。
突然让他放下身段,和门外这些狂徒一起跪候,他如何接受得了?不等午时,便自行离去。
第二日,赵锥再次出现。
这一次,他远远地站在大道,不往前面去,也就不用跪拜等候。
他使人去和守卫报家门,守卫压根不理,让他跪了再说。
赵锥做梦都没想到,他身为堂堂赵家家主,云泽台太子殿下宠姬的亲爹,竟连自报家门都没人理。
他又气又怨,束手无策。
他想见一见自家的女儿,竟如此困难。
他若真跪拜候之,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赵峰得知赵锥前去云泽台等候时,赵锥已在云泽台外徘徊四日。
赵峰立刻赶来,话说得十分直接也十分难听:“六弟,云泽台高不可攀,你来了,就得守它的规矩。你既决定要向女儿伸手要东西,还顾什么脸面?”
赵锥以为赵峰故意讥讽他,刚要回击,赵峰大步往前,撩袍跪下。
赵峰腰杆笔直,跪下后转过身朝他招手:“来,六弟,快来。”
赵锥一阵心酸,当年兄弟俩相互扶持的艰辛涌上心头,他眼角发红,哽咽着朝前而去。
兄弟俩并排而跪,跪得傲气,跪得坚强。
家令出门采办,出大门的时候,从马车里往外瞥了眼。
随意一眼,看得他目瞪口呆。
刚才那是谁?
他让人将马车倒回去,结结实实地瞧上好几眼。
没看错,路边跪的人,就是赵家那两个大老爷们。
家令也不出门了,立刻往建章宫去。
此时赵姬就在建章宫。赵姬磕到脑袋后,太子让她在寝屋待着十天不许乱跑,十天后还能蹦跳还能清楚说话,那时再放她出去。
家令一边往建章宫赶,一边破口大骂。
赵家这两个不要脸的老货!
先是派个女儿跪候,现在又亲自来云泽台跪候。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家令骂归骂,到了赵枝枝面前,还是得笑颜和蔼:“赵姬,好些了吗?”
赵枝枝被闷了几天,今天继续闷,她有点不开心。
太子殿下今日早起出门时,特意喊醒她:“今天也要安静休息,不许和小童们玩,更不许蹦跳追跑,刻字的事再缓几天,要是脑袋疼,立刻召医工。”
赵枝枝知道太子殿下担心她磕脑袋磕出毛病,所以才会严厉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