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百姓见贵族们开始用新字,原先对新字不屑一顾的他们,也开始动摇。
为何贵族们用奴隶用过的字?
有人寻来安城的新字和帝台的新字对比一看,原来不是同样的字!虽然都叫枝字,但安城的枝字有二十二个,帝台的枝字是十八个字,安城的二十二枝字与帝台的十八个枝字,无一重合。
对贵族的向往,使得帝台百姓也开始学新字,在他们心里,安城二十二字是卑贱的,但帝台十八字是高贵的。他们学帝台十八字,悄悄地学,悄悄地用,尽可能将新字用在每一处能用上的场合。
孙馆从赵国回来后一蹶不振,连文章都鲜少做。如今盛兴新字,在外聊文章,定会听到新字之事,抱着对新字的好奇,孙馆重新开始做文章,专门挑选几个新字掺进去。
掺进新字后,孙馆发现,好像真的很有格调。然后他又开始振奋了。
文章中掺几个新字,怎么掺,掺在哪里,形成一套讲究之术。甚至专门有人为此做文章,探讨用新字提升文章格调的心得。孙馆看过那些人的心得后,很是不屑,若是他认真起来,定会强过他们百倍。
赵姝最近也开始用新字做文章。
和别人不同,她用的不仅仅是帝台十八字和安城二十二字。
自从她上次用了枝字给赵枝枝回信后,赵枝枝很是高兴,源源不断将新拆改的枝字拿给她看。
赵枝枝拆改了多少个新字,她就学了多少个。赵姝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小老鼠的新字了。就算有,也只会是两个人。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兄长,他们应该也能看到小老鼠每天新拆改的字。
赵姝为赵枝枝抱不平,外面的人学枝字用枝字,但鲜少有人提起,风靡帝台的枝字,出自小老鼠之手。小老鼠说,枝字是大家的,只要大家喜爱她的字,就算不知道是她拆改的,也没关系。
赵姝不这么想,她认为全帝台的人都该知道,枝字是小老鼠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信里,信很快得到回复。这次回信的人,除了小老鼠,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字,跟在小老鼠的字后面,他在信里感谢她对小老鼠的关切,又说,不久之后,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枝字出自赵姬之手。
赵姝得到信后,吓得好几天没敢给赵枝枝回信。
孙馆已经很久没和赵姝说过话了,他将金簪和赵国衣料送给她之后,就没再主动找话说。
赵姝乐得清静。
不止是孙馆,孙家人对她的态度也不如从前亲近。赵姝郁闷几天后,没再在意。
说不定这是件好事。赵姝安慰自己,她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好了,不用和人说话,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说错话。
赵姝隐约察觉到孙家人是因为赵朔,所以变得冷淡起来。他们似乎认为兄长抢了他们孙家的大功。
贵族与贵族之间,暗自较劲最为致命。自己不如意,别人却如了意,怎能不气。
孙馆进屋时,赵姝刚做完文章,她满足地拿起竹简,反复欣赏。
孙馆瞥一眼,见她没有起身迎接,不由重重咳一声。
赵姝抬眸:“夫君。”
孙馆:“嗯。”
赵姝做完一篇文章,意犹未尽,她还想再做一篇。
正好孙馆扑在几案上,拿了刀笔酝酿才思,见赵姝走过来,开口道:“有事稍后再说。”
赵姝:“夫君让让地方,我也要刻。”
孙馆挪出一块地方。赵姝埋头刻写,刷刷刷刻满一卷竹简,抬头一看,孙馆一个字都没刻出来。
孙馆郁闷地望着赵姝,“你写完了?”
赵姝:“嗯。”她递过竹简,“要看吗?”
孙馆:“等会再看。”
赵姝放下竹简,去外面喝水,喝完水回来,发现孙馆总算刻出了两句话。
两句话里,用了一个新字。
她惊喜地指着那个字:“这个字我刚刚也用过!”
孙馆继续刻,一口气刻了八个新字,八个新字凑在一起,狗屁不通。但他依然觉得很有格调。孙馆不动声色将油灯挪近些,好让赵姝看清楚他用了八个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