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室的底线摆得很清楚,不是不让闹,但得有规矩地闹,得守体统,得遵礼数。
换做以前,他们闹上一场,夏天子和夏旧贵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看不见的问题就是不存在的问题。可殷王室守着夏礼的体统,却又没有夏王室的贤德包袱,一群豺狼当上了山大王,以后怎样,谁都说不好。
其后几天的集宴,国君们照常出席宴会。
第一天的阵势着实吓人了些,但他们都是被吓大的,来都来了,那就多待几天吧。
吵着要回去的楚王也留了下来,态度依旧嚣张跋扈,将众人招惹了个遍,但就是没再招惹殷王室的人。
“迟早我要灭了殷人。”楚王这样对他的大臣们说。
转过头来,楚王在姬稷面前逢场作戏:“殿下,今日怎么不见您的宠姬?”
姬稷:“她吃腻了宴食,正在家中睡懒觉。”
楚王露出放荡不羁的笑容,继续喝酒。
集宴结束后,各国将带来的年贡先后献上。以前的年贡就不补了,殷王室也没想过让他们补。
沙盘上插满五国的小旗子,大地图上圈满五国的疆土,殷王室并一众重臣集聚一堂。
虽然各诸侯国此次参加集宴是奔着试探和讨好处来的,但不管怎样,让各诸侯国呈上年贡,正式承认帝天子身份的目标已经达成。一次一个小目标,统治天下不是梦。
这次的小目标已经达成,该开始下一个小目标了。
赵国尚在鼓掌间,齐国元气大伤,魏国休养生息暂时不足为惧,鲁国勉强算是友邦之国,唯有一国,需要从现在开始谋之。
姬稷将画有铜斧的小旗子插到地图上楚国广袤的疆土:“楚人狂妄,楚地丰泽,楚乃殷之大敌,灭楚之事,不宜再迟。”
姬重轲:“啾啾说得对。”
姬阿黄:“殿下说得对。”
季衡:“还行吧。”
众人望过去,季衡佯装挠痒痒。
集宴之后,季衡明里暗里向姬稷提出想看赵枝枝作《绿袖》,提了多少次就被拒了多少次。
“臣这是对高雅的向往。”议事结束后,季衡再次向姬稷请求。
姬稷难得见季衡这般低声下气死皮赖脸,他终于松了口:“孤可以让赵姬教你的夫人宠姬们学舞,待孤回去问问赵姬。”
季衡:“不妥,不妥。”
姬稷:“有何不妥?”
季衡:“殿下有所不知,臣的夫人宠姬们作起舞来,还不如臣自己作舞好看。”
姬稷赶着回云泽台吃夜食:“那算了。”
季衡捋捋胡子:“臣可以自己学。”
姬稷身形一滞,目光怪异扫视季衡:“季公?”
季衡不以为然:“当年周南子能舞《绿袖》,臣亦可以。舞乃大雅,君子作舞,是为佳话。”
晚上吃夜食的时候,姬稷将季衡的话告诉赵枝枝,赵枝枝受宠若惊。
姬稷以为她心生畏惧,低哄道:“他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顽童罢了,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不在他面前说他矮说他丑,怎样对他都行。”
赵枝枝眨着圆眼睛认真问:“能收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