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和温渡相遇过后,他就一直和那个青年保持着距离。
那时傅世昌安排的人还没处理完,等待着傅永宁回国处理最终的事项。
一是害怕傅世昌发现后对温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二是他并不清楚那个青年究竟想干什么。
留下一条消息都不告而别,却又在一年之后贴着他说好喜欢他。
虽然说酒吧内的那次相遇是巧合,但醉意之下的那句话却让他的心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再至后面的一次次心软,会去不自主地关心着那个青年的动向。
傅承垂下了眼,摘下左手的黑色手套,将掌心贴在自己的左胸,感受着自己心脏每一次的颤动。
爱究竟是什么。
自小他的母亲就因为生她死了,他被送去外公外婆的农场内长大,爱是他在农场内自两位老人身上感受到的,温暖幸福的情绪。爱是他被接回傅家时,曾渴望得到的东西。
他妄想着自自己血缘最亲处得到爱意,那是最简单最轻易的渠道。
但也只是妄想。
那人任由傅家其他人对他苛刻。
在数九寒冬里把门锁上,因迟回家一刻钟而在外面站到血液都快凝固。
在未完成规定的任务,把他关进漆黑的木屋,木屋紧贴着马厩,是一整夜的和脏污与排泄物“作伴”。
漠视江希饶对他的打骂,在学习钢琴课的那几个小时他身上几乎没有好的地方,在隐蔽处,在大腿的根部直至现在还有印记。
他被江希饶绑在钢琴的椅子上,掰开了双腿,在最痛的大腿内侧用点燃的烟头狠狠地按下去。
大概一整个傅宅都能听见他的惨叫,没人敢进来打扰他们。
没人想进来打扰他们。
对于那个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颗不安分从避孕套里跑出来的精子。
该死的是他,而不是他的母亲郭佳。
——他是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喜欢的东西。
傅世昌不许他回邻省的农场,威胁他说那个破镇子没什么人,要是被人发现他悄悄回去,傅世昌就把他外公外婆杀了,让外边的野狗分食他们的尸体。
这是他曾逃跑被抓回去时傅世昌发狠说的话,他从不觉得那句话是吓唬他的。
他太弱小了,什么都反抗不了,只能乖乖听话。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再渴望爱。
可他曾经在外公外婆那得到过爱,已经尝过那种令人着迷,就像是被一个圆球气泡包裹住,将疼痛都隔绝在外的感觉了。
他拒绝不了。
就像为了救温渡而跳进那冰冷的水库内,即使因幼年时的后遗症而让接触到水的一瞬间,骨骼关节处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痛。
但抱住青年的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疼痛都隔绝在外了。
温渡说喜欢他,他一直掩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说出,想要回应的,是爱。
从来没有人喜欢过他,直到他第一次在温渡身上感受到那渴望已久想要得到的炽热情绪。
傅承,拒绝不了。
温渡再一次来到他身边带着那炽热的,就如他名字一般的温度时他不敢却轻易触碰了。
他怕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泡泡又碎了。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控制不住了。
人总是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