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后,史德普靠在高背皮椅上,看着阳光照耀在泪滴形比格迪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心想自己应该陷入深深的沮丧。然而他并不沮丧。他感到兴奋。是的,他几乎是快乐的。
当费列森打电话给史德普说,报上写道在苏里贺达村被割下头颅的女子据信名叫希薇亚·欧德森时,史德普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件事是那遥远的快乐记忆。
“先是尤纳斯的母亲失踪,”费列森说,“现在那对双胞胎的母亲又被杀了,我不是计算概率的高手,可是我觉得我们得跟警方联络,亚菲,警方正急着想找出关联。”
近几年来,费列森替名人整形赚了不少钱,但在史德普眼中,费列森仍是个——或说结果还是个——蠢蛋。
“不行,我们不能跟警方联络。”史德普说。
“哦?那你得给我一个好理由。”
“好,你想要多少钱?”
“我的天,亚菲,我不是要勒索你,我只是不能……”
“多少?”
“够了,你到底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是我有很多钱。告诉我,你要多少个零?”
“亚菲,如果你没什么事好隐瞒……”
“我当然有事要隐瞒,你这个娘炮!你以为我想被媒体形容为人妻杀手和杀人嫌犯吗?我们得见面好好谈一谈。”
“那你们见面了吗?”哈利问。
史德普摇摇头。卧室窗外可以看见远处地平线透出一线曙光,但奥斯陆峡湾仍漆黑一片。
“我们还没谈到那里,他就死了。”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不知道任何对警方有用的事,那我干吗要介入?你别忘了,我得照顾我的品牌和名声,这个标签是《自由杂志》唯一的资产。”
“我好像记得你说你个人的诚信正直是《自由杂志》唯一的资产。”
史德普不高兴地耸耸肩:“诚信正直,标签,还不都一样。”
“所以说,如果某样东西看起来诚信正直,那它就诚信正直了?”
史德普冷冷地看着哈利:“这是《自由杂志》的卖点,人们只要觉得有人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就满足了。”
“嗯,”哈利看了看表,“那你觉得我现在满足了吗?”
史德普默然不答。
28 疾病
第二十日
侯勒姆驾车载哈利从阿克尔港前往警署。哈利换回了他的湿衣服,每当他改变坐姿,人造皮就发出嘎吱声。
“戴尔塔小队二十分钟前突袭卡翠娜的住处,”侯勒姆说,“她不在那里,他们留下了三个人守门。”
“她不会回去了。”哈利说。
哈利回到六楼办公室,换上挂在衣帽架上的警察制服——自从哈福森的丧礼过后,他就再也没穿过这套制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见夹克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哈根收到通知,立刻赶来办公室,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聆听哈利做简报。由于事发经过太过于戏剧化,他完全忘了要挑剔哈利那身皱巴巴的制服。
“雪人是卡翠娜·布莱特。”哈根缓缓复述,仿佛将这句话说出口会比较容易理解似的。
哈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