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搁下酒杯,清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火红的嫁衣映衬得她白皙如玉的面颊泛着红晕,眉如远山,面似桃李,明艳动人。
眸光微闪,嗓音清润的说道:“饿了吗?”
凤瑶摇了摇头:“没有胃口。”
云初颔首。
一旁的喜婆,说了几句吉利的话,采芙给了红封,笑吟吟的走了。
屋子里寂静了下来,供桌上一对龙凤火烛燃着的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
凤瑶第一次与他靠得这样近,华美的喜服交织,仿佛今后二人的纠缠。凤瑶面颊微微发热,手指紧张的交叠在一起,低垂着头,不敢侧目看他。可越是不看,感官便愈发的清晰,他的呼吸似萦绕在她的耳畔,耳尖微微发红,便听到他说:“我去前面招待客人,你若累了,不用等我。”
凤瑶慌乱的抬头,触上他似月华般清冷的眸子,仿佛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心里的那丝紧张蓦然消散。
她从未见他穿过白色之外的颜色,却丝毫不折他惊鸿之姿,火红色的喜服使他苍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神采。
凤瑶平稳了心神,沉吟道:“你不奇怪为何陈家会来纳凤玉进门?”
云初目光澄澈的看着她,缄默不语。
“我早已与凤敏达成了共识,让她安排迎亲队等在一边,若是凤玉安分守己,便就此了了。她若心有不轨,无论如何,德亲王府容不下她。”可凤玉今日的这出大戏,着实令她开了眼界!
如今事态平息,凤玉成了陈江的妾。凤敏对凤玉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她日后必定没有好日子过!
云初轻笑了一声:“做得不错。”
凤瑶一怔,眼中的诧异显得她有些意外。
她却不知道,若非凤敏派来的人抬走了凤玉,石韦手中的银针必取她的性命!
到底是大喜的日子,死了人总归是不吉利。适才石韦并未一开始,便动手。
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离去,凤瑶霍然记起他身上清淡的酒香,轻叹了一声,吩咐采芙道:“你去告诉石韦一声,莫要让国师饮酒。”
采芙一双大眼布满了笑意,打趣道:“小姐,怎得还叫国师呢?”
凤瑶瞪了采芙一眼,采芙直接跑出去清脆的说道:“姑爷,小姐吩咐您莫要饮酒。”
听到外间丫环婆子的笑声,凤瑶将脸埋在**上,这会子没脸见人了!
方才嫁进府的新妇,便管束起夫君来!
芙蕖掩嘴笑道:“小姐莫恼,旁人只以为您与姑爷伉俪情深。”
“……”
凤瑶觉得她对婢子太过纵容,才会让她们如此放肆。看着采芙满面贼光,凤瑶调整了神态,淡淡的说道:“扣半个月月例。”
“小姐!”采芙瘪着嘴。
凤瑶睨了她一眼,不做理会。喜**上坐久了,被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上铺洒的红枣桂圆硌的疼。起身走到铜镜前,将压着她脖子酸痛的厚重凤冠摘下。
采芙连忙上来搭把手,将簪钗取了下来。
“备热水。”凤瑶揉了揉酸痛的腰,他定不会这么早回来,索性卸下这沉重的嫁衣,卸去浓厚的妆容。
“小姐,姑爷吩咐厨娘做了几个菜,您吃点儿再净身。”采芙根本就没有把凤瑶扣她月例的事儿放在心上,不过是唬她罢了。再说,月例才几个钱,比凤瑶给的赏赐还少。
扣就扣了呗。
凤瑶简单的吃了点,沐浴净身后,靠在软榻软塌上,采芙拿着巾帕给凤瑶绞干。
凤瑶看着垂落在地的青丝,皱了皱眉,起身已经快及膝了,便对芙蕖道:“你心灵手巧,选个日子给我绞发,及腰便可。”
芙蕖应承了下来,告诉凤瑶道:“紫鸢、紫琳安排在奴婢与采芙隔壁的房舍里。”这是从太后送来的婢子中挑选的陪嫁。
“你做事稳妥,这些小事你自个拿主意,不必与我交代。”凤瑶随意拿起一本书翻阅,并未观察芙蕖的神色。
芙蕖眉头微动,这是给她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