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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惊堂木拍案,坐在台上的说书先生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须,吊足了众听客的胃口,“……挽云留月,烟波迷绕,此间皆种种。欲知后事如何啊,且听~下回分解~”
然后起身在众人纷纷吆喝渴求后事发展的声音中下台离开,衣袖一挥,手一背,摇头晃脑,还哼着小曲地走在日暮里。
人吶,最爱听故事,说书人啊,最喜讲故事,嘿嘿,巧了~
诸如莞莞类卿镜花水月李代桃僵白月光朱砂痣,如何狗血纠葛便会如何趋之若鹜地去听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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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里怎样传闻,当事人俱是不置可否,在宫墙内过他们的小日子。
圣人威仪再大,也堵不了天下人的嘴不是,这茶余饭后能说着官家桃色也算是侧面印证了当下盛世太平,安乐富足嘛。
至于“美人”,前方记者刘全福刘总管最有发言权,听到出宫采买回来的宫人也在提这些事,倒是抱着胳膊,一脸的高深莫测:“宫闱禁地,嘴上最好把门些。”
那宫人被他老人家这么一提点,便有些哆嗦,“……是。”
但到底是年纪小,好奇心重,哆嗦完还抬眼看了看这位看来其实颇慈眉善目的老人:“那……总管可知其中秘辛?”
刘全福抬手就想收拾人,但一看还是个小崽子,十五六岁的小娃娃,又不忍心,便清了清嗓子,“‘故去’的皇后和现在的‘贵妃’都是同一个人。”
这内幕可比他们这些小道消息劲爆多了!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忙捂住了嘴。
“我告知于你,就是为了让你定心,莫要乱嚼舌根,”刘全福抬手指了指天上,“若是一个弄不好,你便得真正‘故去’,明白吗。”语毕,化指为掌,在脖子上虚虚抹了一道。
“……是是是,劳总管提点……”宫人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去吧,罚你半个月的俸禄,就当是警醒记过。”
“……是。”那小宫人心中突突,害怕之余又觉得总管虎他,皇后故去多年,怎么会是贵妃呢……遂挠挠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刘全福摇摇头,离开了采买司,慢慢往甘露殿去,这会子圣人不会让他在跟前伺候,刚刚纳进宫的‘美人’,自然是深得恩宠,还有那天辰的王爷,现在两国赫赫有名的皇商也在呢,三人正是甜蜜温存着,不可打扰不可打扰啊。
冬日的风一吹,将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宫中老人吹得抱了抱手臂,天凉了,该添衣了啊……
在飞霜殿和御前伺候的宫人们,大家都心照不宣,“故去”的皇后和现在的“贵妃”,是同一个人,姓顾……
……当然,贵妃娘娘和当年的皇后娘娘一样,入了宫,便深居宫中,无人知晓其貌。只知贵妃深得恩宠,还入住了飞霜殿——当年皇后所住之所。
此举又引得众人继续想入非非,觉得贵妃可怜,当真是个莞莞类卿,顶着与皇后相似的脸,被圣人用以寄情,但又独得恩宠,福泽绵长,可谁人又知,会不会再有新人被抬进宫里呢?
不过在之后的年月里,倒是没有如猜测那般有新人进宫,反而是贵妃和圣人恩爱非常,诞下公主后还晋为了皇贵妃,地位尊贵,无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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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的都有,说‘美人’是故去皇后的替代品,又说美人是早就和圣人暗通款曲有实无名的可怜女子,还说美人是当年‘抢人事件’的主人公,说来说去,都不知道不管是皇后,还是当年之人,又或者是现在的贵妃,全是我家哥哥,我的王妃。”
云祁撑在顾云身侧,撩起他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将这些听来的传闻说与他听。
顾云正临摹着一张他颇为喜欢的逍遥居士的墨宝,听他这样一说,便抬手将头发从男人手里夺回来,“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什么便说去,听听便罢。”
说完又继续舔笔临摹。回到京都,趁着要在京都歇到翻年,足有三四个月时间,他得好好练练他的字,别到时候新夏都比他写得好了,他还是一手烂字。孩子越大就越不好哄,现在觉得他的字算工整端正,长大后可不一定。
“也是,不过哥哥再次跟老六成婚,也是为了夏儿,谁让夏儿那日漏嘴,说羡慕堂兄有姊妹兄弟,他孤身一人可怜兮兮的,连个能一起玩乐的都没有……”
可能孩子只是无意一说,随意嘟囔,但顾云听进去了,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沉闷了两日,便与男人们商量,不若备孕吧,给夏儿一个妹妹或者弟弟?
备孕是一回事,但若真的又有了,那哪能是凭空冒出个私生子?便就只能先成婚……男人们速度很快,立即就安排了下去,所以便有了如今的“贵妃”。
顾云盯着笔锋游走,被云祁这么一说,最后那一捺就打了个弯儿甩了出去,划出长长一条,在宣纸上,呃,有些辣眼……
顾云:“……”
看来这会儿是写不好了,顾云叹了口气,将笔搁下,把写废了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纸篓,抬头去看他的这位夫君,“我怎么听着,你是吃醋了?”
番外二:哄
云祁没开腔。
顾云便拉着他的手走到罗汉榻上坐好,自己也跨在他腿上坐着,抬手攀着男人的肩膀:“其实孩子不一定会再有,我们成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啊,我只是想试一试……”
他面上渐渐染上了薄红,“试一试看能不能有,也不非是憬琛的,我还是想也给你一个孩子的……”
云祁是有些吃味,早在之前他们便讨论过孩子的事情,没有就没有,他的阿云本就不易生子,还不如顺其自然,但现在又积极备孕,便心里多少就有些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