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肉,吃饱喝足。
待到天色深了,一众缇骑方才尽兴散去。
这些人也很有眼色,临走之前还知道把杯盘狼藉的桌面收拾干净。
不经意的细节,充分表现出了纪渊如今的地位变化,俨然有种领头的意味。
等到热闹的院子安静下来,他端坐在长凳上,无声感慨道:
“难怪圣贤会说,名气是聚宝盆,名气是黄金台。
人若有了名,气候就成了,钱财和人手都会争相投奔依附于你。”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听过,不过此时要理解得更加深刻。
只是太安坊的一张榜,讲武堂的一个初试头名就能扭转许多形势。
以前并不来往的街坊邻居送来鸡鸭鱼肉。
曾经排斥自己的缇骑同僚结伴而来齐心祝贺。
“这才考完第一次初试,刚成了武生。
倘若真当了武举人,又是什么样的景象?
林碌还能再拿捏我吗?到时候该他睡不着觉了。”
纪渊呼出一口热气,许是喝得太多,眼中浮现一抹恍惚。
念头转动之间,他不由想到刚才那个缇骑所说的案子。
李总旗死了?
尸身被发现在义庄?
气血干瘪只剩下皮囊?
从他人口中得来的各种线索,飞快地在纪渊心头闪过。
恍如复杂的拼图,一点点被拼凑着。
“那阴市的老汉说,我是官府中人,有龙虎气。
即便没有凝聚煞气血光,寻常的阴魂也害不了自己。
姓李的武功不算差,筋骨皮膜熬炼大成,加上北镇抚司总旗,好歹算是官身,竟然离奇暴毙了?”
下意识地,纪渊屈起手指轻轻叩击木桌。
对于这桩至今还没什么头绪的奇案,他其实颇感兴趣。
“入夜之后为阴世,游荡的诡物能杀人……也许会是个机会。”
渐渐地,纪渊思绪有些偏离,从推敲案情滑向了如何策划出一场完美犯罪上。
他心里头默默记着好几笔账呢。
许献断了一条腿,勉强算是扯平了。
接下来还有漕帮的铁砂掌罗烈,北镇抚司百户林碌,以及……他背后那位千户大人。
至于杨休?
倘若那条疯狗不来招惹自己。
纪渊倒是懒得理会。
对待杨休那种人。
必须一次打死。
绝不能给任何反咬的机会。
“阳间这边,我已经交待过那些缇骑,让他们平日留意一些古旧的玩意儿,以便于积攒更多道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