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娥眉轻蹙,面带愁容。
“余大娘子这就想岔了。
世上千百种人,无论什么性情,终归会有欲求。
纪百户他虽然不贪财,却是个武痴。
否则,又怎么能年纪轻轻步入通脉二境,摘得讲武堂头名。
余家这口风水气穴,正是投其所好。”
扈霆循循善诱,一脸善意的提醒道。
“可……那是余家老太爷留下,这般轻易与人,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二郎。”
林盈袖心下犹豫,难以割舍。
她一个妇道人家撑起这份家业,本就颇为不易。
染坊、布行的生意,都需要有人决断。
加上几房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抢从未少过。
尽管圣人曾经当众贬斥过,儒门不许女子抛头露面的刻板规矩。
但千百年的旧俗观念,一时之间哪能扭转过来。
若非是这样的处境,怎么可能给蓝茂文趁机坐大。
“之前明明都说好了,余大娘子为何临时变卦?莫非真的不顾余家上下几百条性命?
万年县之所以遭此横祸,正是因为大娘子你识人不明,引狼入室,招了蓝茂文做大管家……一口风水气穴,换三家太平,还有什么好疑虑的!”
扈霆故作恼怒道。
“唉,那就依七爷所言。”
林盈袖无可奈何,叹气道。
……
……
纪渊一骑绝尘,冲开漫天雨幕。
半刻左右,便从县衙来到村头以东的余家庄。
白墙黑瓦,屋宇连绵,门口两座石狮高大威武,端的气派。
“百户大人……”
余家庄的新管事早就候在门外,见到那头颌下坠着息肉的呼雷豹,便知道来人是北镇抚司的纪百户。
他很有机灵劲,连忙撑着一把大伞就赶了过来。
纪渊把缰绳扔给对方,几步上了台阶。
脱下那身蓑衣,露出里面的白蟒飞鱼服。
轻轻一震,黏在上面的水雾纷纷散去。
呼雷豹也有样学样,大团筋肉鼓起,像是打了个激灵,甩出一连串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