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就偏要去。她倒要瞧瞧在这偌大的申府里,究竟有什么地方是她韩凝笑不能去的。
说走就走,她像是一阵风的旋了出去,那速度之快,简直叫人咋舌,害得冬儿也只好像颗球,连滚带爬的追著去。
砰地一声。书房的门被重重的踹开,凝笑完全不顾仆役的阻挠,大刺剌地往书房里头走去。
绕过一扇精致的拱门,又绕过一张精美的横榻,她笔直的步至几个大男人面前,一双眸直勾勾地瞧著夫婿申暮德。
“大哥,这书房是男人们议事的地方,大嫂她……”看不惯她那目中无人的模样,申东德率先臭著一张脸发难。
凝笑闻言冷眼一扫,“在议事是吗?我原本还以为堂弟连议事两字都不知道怎写,只知道花街柳巷的红娘长得什么样儿呢!”
人家是明褒暗贬,她却不兴那套,大刺刺的呛言辣语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
“我怎样?”凝笑又是扬笑,那笑愈美,说出来的话就愈毒辣。“难不成我说错了吗?这京城四大坊,哪一坊没有您大少爷的足迹,抑或没有你想要包养的姑娘?这会儿,你的正事该不是又准备让我家老爷把你的哪个风流种安置妥当吧!”
她的一席话纵使说得申东德脸色愀变,可他却反而当下姿态软了下来,毕竟她说的可是事实。
“就算东德是来说私事的,那也不代表咱们几个兄弟都是如此,大嫂你还是……”前仆后继,眼见兄长阵亡,申西德忙不叠揭竿起义般的豪壮说道。
“西德堂弟,这么说来,你是来议事的喽?”凝笑挑眉问道。
“当然!”只差没有拍胸脯保证,申西德一脸的正气凛然。
“你谈的勉强算得上是正事啦,只不过弄垮一间铺子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怎地你就偏偏没本事救,总要累上我家相公?”
凝笑的一席话,再次说得申西德颜上无光,额上那微微跳动的青筋让人忍不住怀疑,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是会跳起来掐死她。
轻而易举的打败两人,凝笑的美目朝著四周其余的堂兄弟瞟去,只见他们坐立难安的瞧著她一会儿后,终于不再自讨没趣的纷纷告辞。
“大哥,我们还是先走了,嫂子显然有事找你谈。”
她一动也不动地望著那群鱼贯似落荒而逃的大男人,在门扉合上的那一刻,一个温厚的胸膛靠了上来。
刚开始她不依的扭动数下,但当那温醇的气息将她完全包围后,她的爪子便全数收了起来。
可嘴里还是不饶人。
“你……放手!”
“不放,你是我的妻呢!”
像是有魔力似的,仅仅一句话,便让凝笑脸上残留的气怒全都消失无踪。
“现在还是,以后可就不见得了。”她的话酸得让申暮德的两道飞眉不禁往中间兜去。
“为啥这么说?”他的语气有著一丝难得一见的紧绷,环住妻子的手更是收得死紧。
被钳得极不舒服,她微微的发出抗议的嘤咛,然后趁著他稍稍松手之际,挣开他并从水袖中拿出造型精美的“休书”,递至他眼前。
他并未接过,只是瞪著那卷轴瞧著,原本飞扬的神色突地微黯,并隐隐浮现出一股子的怒气。
“这次又是谁?”他的语气带著不舍和气怒。
“娘。”红艳艳的唇微微勾起,凝笑将自己心底的嘲讽呈现了十成十,这府里有这个权力不透过正主儿便下休书的,除了当家老主母还会有谁。
“又是为了什么?”克制住想要揉揉眉心的冲动,申暮德再问。总得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他才能解决事情。
“为了我要人封了舅老爷的店的事。”她有问必答。
听到这样的答案,他不著痕迹地暗暗呻吟一声,眉心那抹子疼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你为什么封了舅舅的店?”
“因为他不缴租,还刻薄店里的长工,甚至哄抬物价,这平民百姓哪一个不是将这一桩桩的恶行算在申府的头上,我为啥不能封了他的店。”
凝笑挺起胸膛,说得是理直气壮,她这么做可是既合情又合理,夫婿若是真要休了她,她也不认错。
“我知道舅舅这么做不对,可我正在想法子,封了他的店会不会……”
“不会!”简单的两个字打断他的话,她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子的倔强。“若是你觉得我做得太过火了,大可让这封休书成真。”
说是说得大方恣意,可是谁都瞧得出来,她握著休书的手背青筋浮现,可见她并不如嘴里说得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