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未完,他的一颗心已吊得老高。
“我一直很怕他……”
原来不是他期待中的答覆,他仍是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应了一声。
“他的每一步都怀有目的,如果我不时时刻刻提高警觉,我怕有天,他等不及了……”
“我知道。”
她轻叹了口气,唇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我一直在想……那时我已近二十,时日无多,倘若杀成,我也不过是个弑父凶手;若不成,我已有自尽的心理准备了,就算自尽获救了,沧元也会下手。”
莫不飞的下巴抵着她的秀发,眯起眼。
“我知道。”他怎会不知道?
就算不曾见过她的义爹,从她的嘴里、从她的举手投足间也能感受到她义爹对她的影响有多大,何况,那一天他偷偷看了那一本手书。
手书是她义爹亲笔所写,内容不脱他对鸣祥的每一步计画、她的每一个弱点,将玩弄她股掌问的心境全一一写出来,甚至在上头看见鸣祥所提余老管事被杀的那一夜;其实她义爹根本就知道她躲在那里,之所以不戳破,是惊奇地发现鸣祥对他来说,已非只是个练内功的女人,而是庄园里能跟他斗的人。
“我甚至怀疑……他到最后的目的不再是她身上的内功,而是在培养一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莫不飞一想起,心里就微惊微惧。
“奇怪……我好像有点想睡……”深沉的倦意扑进她合上的眼里,几乎撑不开眼皮。他的心跳像定时的拍子拉平了她紧绷的神经,脑袋一片迷糊……
“想睡就睡吧。”他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我……”她的声音含糊难辨,原要撑起神智,但又想他已无大碍;再者,她并不防他——一思及此,凌乱的神智立时掉进一个黑沉的世界里。
莫不飞见她入睡,嘴角快乐地勾起。
“早知道这样就成,我就先送内力到你身子里去了……哎,别自言自语,吵她睡了。”他小心地亲着她美丽的蓝黑秀发,道声晚安,便也跟着合眼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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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什么神?
根本是养个魔鬼。
半个时辰后,莫不飞很哀怨地蹲在草堆旁,双手托颊地注视沉睡中的娘子大人。
“你睡得倒熟,我就这么可怜地被你给……”话是含在嘴里咕哝咕哝的,到最后自动消音。
“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差别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他小心地把长衫改盖在她身上,用手背抹去自己的鼻血。“再这样,我迟早会缺血而死的。”
他又蹲回原地,疑疑望着她的睡容,一直傻笑。
“她必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让她睡,是我该做的,我当然不能惊动她啊,可是她睡得这么熟,我也有点点点功劳吧?”他厚颜无耻地接近她的脸,靠在她的身子边。深吸口气。“不算偷亲,不算偷亲,反正我已经没有良心了。”
他心头猛跳,轻轻俯下脸,吸吮她柔软的唇瓣。
他的眼泪差点要滚下来了。明明她知道他非常地喜欢她,而她心里也有那么点意思,干嘛死鸭子嘴硬,说给他开心不行吗?
她的唇极软,他有些恍神,赶紧抽离,撇开脸,大口地喘气。
“我不要脸,真不要脸,男人果然还是。”忽觉仓库内的小窗前闪过人影,
他立刻转身,直觉护住她。
是谁?难道赵叔回头?不可能!当有人伤他时,他的体内会直觉以真气相抗,鸣祥受了他相抗的真气,他不怕,因为她有足够的内力抗衡;
而赵叔不一样,赵叔的武功内力远速不及他,照理说,此时此刻应带伤到不可能回头抢人的地步。
他原想出去一探,但凤鸣祥在后。他怎能留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