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了,但这和你完全没关系。”谢安怀轻声道。
“驾崩?”我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送你走后,皇上便说自己不舒服,凌晨时去的,太医说是气急交加,毒血上攻心脉所致,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
我喃喃道:“我知道……可是皇上驾崩了,谁来继位?如果是韩王,那么谢家……”
谢安怀叹了口气,“这你可以放心,皇上临终前写了圣旨,立洛王为太子,继承皇位。”
“克少爷?可以吗?他不是没有外戚……”我突然恍然大悟,“谢家会做他的后盾,对吧?”
“没错,洛王本来就是我姑母的养子,这次成王谋反他护驾有功,这样正好,毕竟复山是前任的长孙宰相救下的,长孙家和谢家都难辞其咎。”谢安怀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病了,额头好烫。”
我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阴冷的地宫待了那么多天,不敢洗澡不敢脱衣睡觉,精神时刻紧绷不敢放松,再加上永明宫中那一场变故,身体早已经吃不消了。
“快点睡下。”谢安怀急道,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颗药给我,“把这个吃了。”
“我不想睡了,睡得够多,把我的那几本自己写的册子拿来吧,我看那个解闷也比睡觉好。”我抗议道,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老刘还给我绑着藏在床底下呢,你千万派人去救他。”
谢安怀冷笑道:“有这必要么?他嗜吃人肉,冷宫里肯定不少人都遭了他的毒手,就让他死在地宫吧。”
“不,还是救了他吧,关起来还是怎么样都行.是我绑了他的,他如果死了我心里不安,而且……记得把关我的那个房间里的首饰盒给我拿回来,那里面有不少珍贵的饰物,变卖了可是一大笔钱,被关了那么好几天,不拿点东西我心里实在不爽,对了,我的银刀呢?我醒来的时候它不在身上,也没在老刘那里找到它。”
“在我那里,你放心吧,你被掠走时.它被抛到地上了。”
“公子,时间快到了。”外面传来流云的声音。
“我得走了,眼下很多事情要做,你安心睡吧,我会派人暗中去地宫查访的。”谢安怀扶我躺下,仔细的帮我盖好被子,“快睡吧。”
“贵妃怎样了?”我轻声问道。
谢安怀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还是抱着成王不撒手,我去见她,被她发疯一样的骂了出来,她说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谢家人了。”我沉默了,“换子”是这一切的源头,成王和谢安怀都因为这个。
而开始怀疑自己而成王更是越想越深,走上了邪路,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而大家过得都会轻松点。
睡吧,能不想就不想了。
没想到的是,这一场病来的气势汹汹,等我从高烧中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我一口气喝下那碗药汁,忍不住怀念银翘片和黄连素,毕竟药片有糖衣,不会那么苦。
“吃颗梅子吧。”谢安怀把碗接过去,微笑道:“还是喝水?”
“要水,梅子压不住的。”我叹息道,喝了一碗水,我皱着眉躺下,看着他,“事情都结束了?”
“嗯。”
“登基大典……”
“后天就是了,国不能一日无君。”谢安怀淡淡的道,他脸色很不好,我病了三天,睁开眼的时候他总不在,实在是忙的够了。
“我还是不能想象他当皇上。“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我伸手拿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毛巾递给谢安怀,“你能想象么?”
“能。”谢安怀微笑道。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看他。
“因为你只看到过他沉醉花丛,谈笑无心的时候,而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说到治国的手段和魄力,洛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他来做这个皇帝,也许是最好的。”
“政治真深奥。”我把手伸过去给他把脉,“刘内侍和那个……老刘……怎么样了?”
“刘内侍那边我已经重谢了,老刘被我关了起来,这次他是真的要在冷宫里待一辈子了,也不能再害人了,至于你惦记的那盒首饰,那毕竟是属于武皇的饰物,拿给你总有些失礼,我另外买给你吧。”
“也可以。”虽然有点心疼,但我还是故作大方的道:“你说的没错,总要对先帝有点尊重才行,而且那么繁复贵重的首饰我还真不太喜欢。”
可惜了,成色那么好的首饰……
谢安怀笑了笑,他看看窗外,笑道:“你睡了三天,今年的第一场雪你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