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了花子第七个新年。
花子的父亲从年底开始就卧病在床。尽管车站很忙,他也不得不休息。
他到东京的医院曾看过一次病,她父亲跟她母亲商量,必要的话还是住院治疗为妙。
“如果父亲不在了,花子该怎么办?”
“如果不在了什么的,这种话还谈不到呢。”
“说如果不在了并不是死了,一住院不就不在家了么?”
母亲这才放了心。
“那当然是啦!”
“出差,开会,当然有不在家的时候,可那时候花子还小,现在一住院,她怎么想呢?”
“没事儿,乖乖地等着呗。”
“也许。就说旅行去啦,不过她不一定懂啊。她能分出上别的什么地方去啦和死啦么?”
“又说这类话,讨厌!”
“话是这么说,可事实还不是这么回事么?对于花子来说,反正她只能懂得爸爸不在家,至于为什么不在家,却是很难说了她就能懂哪。”
“我认为能办到,不管花子有什么毛病,她也能懂。”
“是么?”
“当然啦。首先,爸爸死啦什么的,花子怎么能想象到呢,她还不知道人是要死的嘛。”
“也许是这样。爸爸死了,如果不带她去停尸的房间,不带她去参加葬礼,她就不会知道爸爸已死,一定会想,她爸爸生活在别的什么地方。”
“为什么尽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病嘛……”
“嗯。”
“如果你不放心,我带花子一起去怎么样?那样的话,我也跟着去。”
“我是住院哪,可不想让花子看那种地方。”
“那样,还能顺便让医生再给花子看看。因为达男说先把好大夫给联系好。”
“不行,如果有希望,那就不会一直这样拖到今天。我们曾经带她到很远的地方求过大夫,你没忘吧?”
“对!”
母亲好像想起来似地点点头。
“不过,只是让她和明子、达男见见面,花子该多么高兴就不知道啦。”
“我们是不请自去的不速之客呀,行么?对方还是孩子嘛。”
“东京如果有好的盲哑学校,我想先去看看……”
“这件事啊,还是等你带花子来看我的时候,再去看望他们。”
花子的父亲,选定了暖和的日子去了东京。
“我走啦,花子!”
父亲没有说更多的话。他从车窗探出身子,两手捧住花子的面颊,自己额头碰碰女儿的额头。
父亲的额头有些热。
胡子是今天早些时候刮的,但是又胡子拉茬的了。
“呶,花子,爸爸去东京啊,坐火车去。你记住。他还坐火车回来。爸爸不是不回来的呀,只是暂时不在家。”
她母亲仔仔细细地说给她听,父亲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父亲拉着花子的手,车开了还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