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弦胶;魏文不信火布;胡人见锦,不信有虫食树吐丝所成;
昔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毡帐;及来河北,不信有二万斛船:皆实验也。
世有祝师及诸幻术,犹能履火蹈刃,种瓜移井,倏忽之间,
十变五化。人力所为,尚能如此,何况神通感应,不可思量,千里
宝幢,百由旬座,化成净土,踊出妙塔乎?
释二曰:夫信谤之征,有如影响,耳闻眼见,其事已多,或乃
精诚不深,业缘未感,时傥差阑,终当获报耳。善恶之行,祸福
所归。九流百氏,皆同此论,岂独释典为虚妄乎?项橐、颜回之
短折,原宪、伯夷之冻馁,盗跖、庄跻之福寿,齐景、桓魋之富
强,若引之先业,冀以后生,更为通耳。如以行善而偶钟祸
报,为恶而傥值福征,便生怨尤,即为欺诡,则亦尧、舜之云虚,
周、孔之不实也,又欲安所依信而立身乎?
释三曰:开辟已来,不善人多而善人少,何由悉责其精絜
乎?见有名僧高行,弃而不说;若睹凡僧流俗,便生非毁。且学
者之不勤,岂教者之为过?俗僧之学经律,何异士人之学《诗》、
《礼》?以《诗》、《礼》之教,格朝廷之人,略无全行者,以经律之
禁,格出家之辈,而独责无犯哉?且阙行之臣,犹求禄位,毁禁之
侣,何惭供养乎?其于戒行,自当有犯。一披法服,已堕僧
数,岁中所计,斋讲诵持,比诸白衣,犹不啻山海也。
释四曰:内教多途,出家自是其一法耳。若能诚孝在心,仁
惠为本,须达、流水,不必剃落须发。岂令罄井田而起塔庙,
穷编户以为僧尼也?皆由为政不能节之,遂使非法之寺,妨民稼
穑,无业之僧,失国赋算,非大觉之本旨也。抑又论之,求道者,
身计也;惜费者,国谋也。身计国谋,不可两遂。诚臣徇主而弃
亲,孝子安家而忘国,各有行也。儒有不屈王侯高尚其事,隐有
让王辞相避世山林,安可计其赋役,以为罪人?若能偕化黔首,
悉入道场,如妙乐之世,禳佉之国,则有自然稻米,无尽宝藏,安
求田蚕之利乎?
释五曰:形体虽死,精神犹存。人生在世,望于后身,似不相
属,及其殁后,则与前身似犹老少朝夕耳。世有神魂,示现梦想,
或降僮妾,或感妻孥,求索饮食,征须福祐,亦为不少矣。今人贫
贱疾苦,莫不怨尤前世不修功业。以此而论,安可不为之作地
乎?夫有子孙,自是天地间一苍生耳,何预身事?而乃爱护,
遗其基址,况于己之神爽,顿欲弃之哉?凡夫蒙蔽,不见未来,
故言彼生与今非一体耳。若有天眼,鉴其念念随灭,生生不
断,岂可不怖畏耶?又君子处世,贵能克己复礼,济时益物。
治家者,欲一家之庆;治国者,欲一国之良。仆妾臣民,与身竟何亲
也,而为勤苦修德乎?亦是尧、舜、周、孔虚失愉乐耳。一人修道,
济度几许苍生?免脱几身罪累?幸熟思之!汝曹若顾俗计,树立
门户,不弃妻子,未能出家,但当兼修戒行,留心诵读,以为来世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