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想起了小时候自家小镇上的事儿,那时候有个小偷经常在热闹的集市里偷摸别人的东西,有几次被人抓住送进了派出所,可没过多久又出来犯案了,其中的缘由自然被别人各种猜测。
当她看到被叶大安亲手送进县衙的劫匪此刻竟然安然无恙的逍遥法外。她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劫匪买通了狱卒逃了出来,第二个便是官匪一家,县衙里有这些劫匪的内应,以至于他们来去自如。
文月一点儿都不想去怀疑胡县尉,实在是她对胡胖子太有好感了,那是一个跟自己爹一样既豪爽大气又精明能干的人,连带着对他未谋面的亲人都本能的好感,可现在她实在不敢完全信任了。
她正在纠结的想着事情,那个肉痣男突然问:“大黑,你真确定那高岗村儿的周地主家油水丰厚?别今儿晚上三当家兴师动众的去了却没捞到啥油水,还以为咱们是只想报私仇才诓骗他去的呢?到时候我和谢老二可就要吃棒槌了!”
杨黑子胸有成竹的说:“你放心,刘根儿就是高岗村儿的人,从小在那边长大,自然对村里家家户户的情况了若指掌。听他说这姓周的不仅是高岗村儿的地主,那老家伙的大儿子在府城还做着大买卖呢,为人还挺孝顺,平时有啥好东西那是络绎不绝的往这老家伙手里送。咱们放心去干一票,绝对不会比平时收获少!”
文月视线盲区的另外一个男人,应该就是肉痣男口中的谢老二。只听他兴奋的说道:“那就好,今晚上咱们就能报仇发财两不误了,哈哈哈,老子今天一定要亲自砍下叶大安的狗头,为李矮子报仇,要不是他,我们不会被关进大牢,李矮子也不会被姓胡的手下弄死在牢里了,咱们也不用吃苦受罪!”
刘根儿?文月听完几人的话恨恨的咬牙,这个狗东西果然死性不改,被赶出了村儿,竟然还将这些劫匪引过去打家劫舍。
那周地主家平日里对待乡民也算和善,有时还会接济一下家贫的乡民,没想到却还是被这个坏胚给出卖了。
只是现在也没能看见那个刘根儿,不知道他这会儿究竟是躲在哪里的?
不过让文月松一口气的事是胡县尉应该没有问题,不然这几个劫匪也不会吃尽苦头想要报仇雪恨,他们不能找胡县尉报仇,于是把这笔账算到了他们叶家头上。
杨黑子举起酒杯跟两人碰杯说:“来,咱哥儿几个干一杯,今儿晚上咱们都能报仇了,咱就不信,有了三当家的帮忙,还能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我就不信那叶家人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几人说着便笑闹着又是划拳又是干杯,从他们断断续的话语中,文月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这几人和嘴里那个三当家的今晚子时会在高岗村儿汇合,然后分两批人行动,一批去杀叶家人,一批去打劫周地主家。
文月想着得找个法子出去,然后通知自家老爹他们早点儿布好局,得将这批人一网打尽才行。
她看了看,想要走正门儿出去是不行了,堂屋正对着院门口呢。她只能从马车下去,然后偷摸到后院儿去。
文月如果下马车,只可能会被肉痣男看到,其他两人的视线无法触及她。于是她静静的等待机会,当那个男人起身划拳斗酒不注意时,她赶紧下车猫着腰跑到了后院。
还好这儿有个后门,这门有门闩从里面别着的,只要用手抽开就行。可她若是直接打开出去了就没人锁门了,会不会被他们发现有人来过?
文月环顾四周,墙角处有棵树。她心中一喜,灵巧的身子爬了上去,就着粗壮的枝丫踩到了院墙上,这院墙不高,她直接从墙头翻了出去,然后穿过静静的小巷子,再根据自己的记忆跑到了县城的主街上。
这时,正好街上有辆拉着货的驴车经过,文月忙掏钱叫车夫送自己到水云轩茶坊,那人高兴的接过银钱说自己本就要经过,于是爽快的让文月上了驴车。
到了水云轩门外,文月跳下了车,只听店里的小伙计惊喜的喊道:“客官,您家闺女回来了,你们别急了!”
叶大安跑出茶坊,着急的说:“你这丫头去哪里了?我刚才回来听伙计说你都离开快一个时辰了,你知道爹有多担心吗?”
他身后的叶大康看见文月也松了口气。
文月见门口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爹,二叔,咱们进去再说,我有大事儿要告诉你们!”
叶大安见闺女急切的样子,便知道她可能有眉目了,于是三人又回了雅间。
文月掏出一把铜钱递给小伙计说:“我们想清静一下,不用进来给我们添水了!我们谈点儿事儿就离开,不会太久!”
文月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们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都坐到午后了。
那伙计接过打赏高兴的说:“小客官,你们轻慢慢儿聊,小的不会来打扰的!”
文月把房门闭上,确定外面没人了才进来坐下说:“爹,我看到一个叫杨大黑的了,我看他去过刘家,和刘根儿母子有关系。他现在还和上次打劫我们的劫匪在一起!”
叶大安吃惊的问:“打劫我们的劫匪竟然在遥逍法外?”
文月皱着眉头点点头。
叶大安连忙说了他在赌坊得来的消息:“昨天你二叔他们就打听出一个叫杨大黑的人,我刚才在赌坊想打听那个杨大黑的住处,看能否找到刘根儿。却听说了一件事儿,你知道杨大黑的爹娘是谁吗?就是咱们上次抓过的人贩子!”
叶大安今天在赌坊也算是有所收获,虽然没打听到刘根儿的下落。可却知道和刘根儿经常混一起的杨大黑的爹娘便是他们前段时间抓过的人称光叔光婶儿的人贩子。
听说这对老夫妻之前贩卖过不少孩子,手上还沾上过人命,在他们手上病死和被打死的孩子不知凡几。
于是在经过审讯过堂后被判了死刑,前段时间已经在西市被斩首了。听赌坊的人说杨大黑他爹娘死后,他就把自家的宅子给卖了,也再没去过赌坊。
文月一下想通了重要的关节,“爹,没想到咱们得罪的仇人竟然七弯八拐都聚到一起了,所以一个个才这样不管不顾,合谋着想要直接来要咱们叶家人的命。”
叶大康听得一身冷汗,他们叶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结下这么多仇人,不等他缓口气,文月又扔出一晴天霹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