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不知道屋里是什么状况,便让赵大夫和赵修齐在外面稍等片刻,她自己先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些阴暗,尤老太正半卧在床上,见文月走进来,忙直起身子喊道:“月丫头,真是你来啦?”
文月忙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尤奶奶,你这是病得起不了床了?”
她有些担心,上次来的时候,尤奶奶还能杵着拐杖走到屋外呢。
尤老太笑笑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些风寒,已经吃过药了。没想到下雪的时候我挺住了,化雪了忍不住出去走走,倒是把自己折腾病了!”
文月听她这样说稍微心安一些,便对着门外喊道:“赵爷爷,你们进来吧!”
赵大夫和赵修齐走了进来,尤小宝懂事儿的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端到床边,让看诊的赵大夫坐。
文月和赵修齐便站到赵大夫两边。
“赵大夫,真是有劳你了,月丫头也是有心了!”
赵大夫笑着给她把脉,“客气了,我是大夫,给病人看病应该的。倒是月儿确实有心,我也不能拂了她一片心意。”
赵大夫给她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问了些问题,然后叹口气说:“老人家,你是有些风寒,可你这个病最根本的还是以前操劳过度,身体亏虚啊!你必须得好好儿养养才行,否则会影响寿数的!”
尤老太听了苦笑着,“跟之前大夫说的一样呢,看来老婆子真是没几年好活了?”
文月心里一惊,难道之前她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尤奶奶没几年能活了?
赵大夫摇摇头,“别这么灰心,只要你肯按照老夫的方子调理身体,再放宽心,保你能多活些年头。”
尤老太眼里燃起了光,“赵大夫,我当真还能多活几年?”
赵大夫捋了捋胡须道:“前提是你得静下心,别胡思乱想才行。我看你脉象,你忧思甚重啊!”
听了这话,一向总在人面前表现乐观的尤老太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满脸无可奈何,“我也想啊,可是赵大夫,我有个孙女儿快到嫁人的年龄却还没合适的人上门提亲,我这个孙子又还这么小。自从我去年病了后,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家花儿在操心,我哪里还能静下心来!”
尤老太想着这些天家里的地都靠她孙女儿一个人去翻去种,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有时候老婆子想着死了免得拖累他们,可又怕自己死了,以后她们姐弟被人欺负了,家里连个撑腰的长辈都没有。”
文月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她自认为对坏人心肠还是比较硬的,可对上老幼就有些忍不住同情。赵修齐也有些不自在的握了握拳头。
尤宝儿听了尤老太的话,六岁的孩子已经知道死这个字意味着什么了,他瞬间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摇了摇,“奶奶,你别死,别扔下我和姐姐,呜呜。。。。。。”
文月见他哭了,忙走上前安慰:“宝儿你别哭,你没听大夫说吗,奶奶的病能治好的。”
尤老太也舍不得孙子哭得这么伤心,“宝儿别哭啊,奶奶不死,奶奶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
尤宝儿这才冷静了些,但还是靠着老太太不松开。
赵大夫安慰她,“你就是想太多了,现在没有什么比你养病更重要,你若治好病,老夫不敢保证你能看着孙子长大娶媳妇儿,但一定能让你有时间给孙女儿物色个好人家!”
文月立马嘴甜的说:“只要花儿姐姐以后找了个好人家,那以后肯定也能帮衬着宝儿,这就叫良性循环。所以,尤奶奶,您得先放开心思,有了好身体就什么都有了!”
尤老太听了顿时觉得充满了希望,可一想到药费,她又觉得泄了口气,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赵大夫,我信得过您的医术,只是这药费不知道。。。。。。”
赵大夫知道她所想,忙对她说:“你放心,我尽量开一些便宜又有效的药。”
“尤奶奶,我家里还有药材呢,都是我平日里自己从山上采来的,要是赵爷爷用得上也行,所以您老别太担心!”
尤老太听了,心里万分感激,嘴巴却哆嗦着有些说不了话。
赵大夫平日里出诊,只带些寻常药在身,所以这次他只先给她开了些风寒的药,其他的药需要回家再配。
文月想着他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便说大郎明天要去郑家,到时候给他们把药带过来,这也算给她大哥找个看未婚妻的好借口了。
说好了后,文月才带着赵大夫离开,尤老太想起身相送自然是不行,便叫着孙子将他们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