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到了隔壁赵家轻轻敲了敲院门,来开门的是赵修齐。他好似刚洗完澡,额前有几捋头发还湿漉漉的。
“你怎么过来了?”赵修齐心想他们家里此时应该正是闹分歧的时候。
文月看了看赵大夫房里亮着的光说:“我有事儿想问你,咱们去你屋里说。”
说着就要抬起脚要往里屋走,赵修齐抓住她一只胳膊:“你个丫头,还当自己才几岁?你可是个大姑娘了!”
文月愣了下,喔,她倒是忘了古人的男女大防,天黑了孤男寡女相处一屋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哈。
“那咱们去你后院儿菜地里说话!”
赵修齐轻声一笑,无奈道:“自欺欺人!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后院。
文月问他:“为啥要让我大哥和三哥突然去从军?我不相信就只是因为有蛮子虎视眈眈!”
淡淡的月光,她能看见面前的人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后又坦然的望着她:“看来你是特意过来问清楚的,不问清楚不罢休?”
“哼,赵大哥你平时就挺敷衍我的,今儿事关我家里人的安危,我就想彻底问清楚!”文月很坚定的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所以别想骗我!”
想着面前的丫头花样百出想法子做生意,以前在荣县也出谋划策的对抗北蛮人,不是个经不住事儿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行,我都告诉你,但你切记保密。”
赵修齐理了理事情的头绪,简单的跟文月说了下当下的局势。
自从皇帝带着蓝贵妃去福佑宫后,他让太子监国,再也不理朝政了,朝中有大事儿,大臣们都很难求见到。太子和其舅,即户部尚书蓝正并非什么治国之才,一个以前不学无术,一个以前结党营私。两人现在大权在握,更是不管百姓死活,不然也不会一来就增加各种苛捐杂税,导致各地活不下去的百姓都开始起义造反了,虽然很快就被镇压了。。。。。。
“但是有一就有二,只要没有活路,还会有人造反!”赵修齐说到这句话时,眼眸冰冷。
“所以,你们也想。。。。。。”文月没问出来,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修齐点点头小声道:“与其等到天下大乱再被迫行事,不如现在就做准备。”
若要起势,粮草兵马自是不能少。
陈冲这些年在军中很是有些威望,平日里对上尊崇有佳,苦累的差事从不推辞,对下也使了些手段笼络基层将领,所以虽是被贬至此,他在军营也算越来越过得如鱼得水。二郎和赵修齐也有了自己的心腹,如果真有起事的那天,至少手里不至于无人。
而且陈冲前些年跟着定国公驻守边疆,大大小小的仗也分得一些战利品,再加上家中以前在北临府经营多年,倒是家资不菲。他将自己的大半身家都在南阳府买了大大小小的田庄让自己的心腹打理,以便储备粮草。就连赵修齐自己也是如此。
当然,他们只能做多少算多少,一旦起事,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一旦事败招来的也是灭门之罪,所有有瓜葛的人都逃不了。
陈冲和赵修齐,包括二郎他们都已经达成了共识,但现在急需有武力,有能力,又能信任的人在军营里形成一股力量,所以陈冲今天亲自来见了叶大安和叶老爷子。
三人都跪在了叶老爷子面前,他们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有多大风险,还有可能连累所有相关的人,但形势所逼,东盛国显然已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昏庸无道的皇帝、贪得无厌的皇亲国戚及大臣都是老人身上的毒瘤,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叶老爷子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对朝中局势也不是全然无知,所以当三人坦白密谋造反时,他虽然也震惊,也害怕,但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再加上儿子孙子的游说便点头答应了。
至于叶大安,在二郎弃文从武,决定去军营之前,父子两人就单独的深入交谈过,知道自己儿子对朝廷已经完全失望,只想得到能够在乱世中保护家人的兵权,他就不奇怪儿子会跟陈冲和赵修齐走到了一起。
造反这样的大事儿,自然不可能让叶家每个人都知道,尤其是女人们大都胆小,瞻前顾后,万一走漏了风声如何得了?所以陈冲只能单独和叶老爷子他们谈,并且让他们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服大郎、三郎去军营,现在还不是让他们知道的好时机,得让他们多历练历练,多熟悉军中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