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么,〃麦金蒂立刻装成很高兴的样子,高声说道,“大家又都是好朋友了,这事就算完了。”
麦金蒂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香槟酒来,打开瓶塞。
“现在,〃麦金蒂把酒倒满三只高脚杯,继续说道:“让我们大家为和好而干杯。从今以后,你们明白,我们不能互相记仇。现在,我的好朋友,特德·鲍德温,我是跟你说话呢,你还生气吗?先生。”
“阴云依然笼罩着。”
“不过即将永远光辉灿烂。”
“我发誓,但愿如此。”
他们饮了酒,鲍德温和麦克默多也照样客套了一番。
麦金蒂得意地搓着双手高声喊道:“现在一切怨隙都消释了。你们以后都要遵守分会纪律。鲍德温兄弟,会中章法很严,你是知道的。麦克默多兄弟,你要是自找麻烦,那你很快就会倒霉的。”
“我担保,我不轻易去找麻烦的,〃麦克默多把手向鲍德温伸过去,说道,“我很容易和人争吵,吵过就忘掉:他们说这是我们爱尔兰人容易感情冲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里的。”
因为麦金蒂正目光凶狠地瞪着他,鲍德温只好和麦克默多敷衍地握握手。可是,他那闷闷不乐的面容显然说明:麦克默多刚才说的话,丝毫也未能感动他。
麦金蒂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
“唉!这些姑娘啊,这些姑娘啊!〃麦金蒂大声说道,“要是我们的两个弟兄之间夹着一个这样的女人,那就该倒邪霉了。好,因为这不是一个身主所能裁断的,这个问题就由这个当事的佳人去解决吧。这样做连上帝也会赞同的。咳,没有这些女人我们已经够受了。好吧,麦克默多兄弟,你可以加入第三百四十一分会。我们和芝加哥不同,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和方法。星期六晚上我们要开会,如果你来参加,那么我们就可以使你永远分享维尔米萨山谷的一切权利了。”
三 维尔米萨三百四十一分会
这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激动人心的事件,到了第二天,麦克默多便从雅各布·谢夫特老人家里搬到镇子最尽头处寡妇麦克娜玛拉家中去住。他最早在火车上结交的朋友斯坎伦,不久也不约而同地搬到维尔米萨来了,两个人遂同住在一起。这里没有别的房客,女房东是一个很随和的爱尔兰老妇人,一点也不干涉他们的事。所以他们的言语、行动都很自由,这对于同怀隐私的这两个人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夫特对麦克默多挺厚道,他高兴的时候,就请麦克默多到他家吃饭,所以,麦克默多和伊蒂的来往并没有中断。恰恰相反,一星期一星期地过去,他们的来往反而更频繁更亲密。
麦克默多觉得他的新居很安全,便把他铸伪币的模子搬到卧室中开起工来,而在保证绝不泄密的条件下,分会中的一些弟兄们就前来观看。在每个弟兄离开时,口袋里都装上一些伪币,这些伪币铸造得那么精巧,使用出去从来毫不费难,而且绝无危险。麦克默多有了这件绝技,却还要屈身去做工,这在他的会友看来实在是不解之谜。可是麦克默多对每一个问到他的人都说明,如果自己没有任何明摆着的收入,那警察很快就会来盘查他的。
一个警察确实已经盯上了麦克默多,不过这件枝节小事,巧得很,不仅没有给这位冒险家带来丝毫损害,反而使他声誉大振。自从第一天介绍他和弟兄们相见以后,麦克默多几乎每晚都设法到麦金蒂的酒馆里去,在那里更亲近地结识〃哥儿们〃,谁都知道,这是对那些出没此地的一伙危险人物的尊称。麦克默多刚毅果敢的性格和无所顾忌的言谈,早就博得全体兄弟们的喜爱。有一次,麦克默多在酒吧间的一场〃自由式〃拳击赛中迅速而技巧熟练地打败了对手,这又赢得了这些粗野之辈极大的尊敬。然而,另一件小事,使麦克默多在众人中更加提高了声望。
一天晚上,人们正在欢呼畅饮,忽然门开了,走进一个人来,身穿一套朴素的蓝制服,头戴一顶煤铁矿警察的尖顶帽子。因为矿区内,到处是一片恐怖,不断发生有组织的暴行,面对这种情况,普通警察完全束手无策。铁路局和矿主们便招募人员组成煤铁矿警察这一特别机构,用以补充普通警察的不足。这个警察一进门,大家顿时安静下来,许多人好奇地看着他。不过在美国各州,警察和罪犯之间的关系是很特殊的,因此,麦金蒂站在柜台后面,对这个警察混在他的顾客中,毫不感到惊奇。
“今晚天气太冷了,来点纯威士忌酒,〃警官说道,“参议员先生,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你是新来的队长吗?〃麦金蒂问道。
“不错,我们是来拜访你的,参议员先生,还有其他的首领,请你们协助我们在本镇维护法律。我的名字叫马文,是煤铁矿警察队长。”
“我们这里很好,用不着你们来维持,马文队长,〃麦金蒂冷冷地说道,“我们镇上有自己的警察,用不着什么进口货。你们不过是资本家花钱雇来的爪牙,除了用棍棒或枪支来对付穷苦老百姓之外.还能干什么?”
“好,好,我们不用争论这个,〃警官和平地说道,“希望我们大家都各按己见同样尽自己的责任。不过我们的看法还不能完全一致。〃他喝完了酒,转身要走,忽然眼光落到杰克·麦克默多的脸上,麦克默多正站在近处怒视着他。
“喂!喂!〃马文队长上下打量了麦克默多一番,大声喊道,
“这里有一个老相识了。”
麦克默多从他身旁走开,说道:“我生来就没有和你交过朋友,也没有和什么别的万恶的警察做过朋友。”
“一个相识往往不是一个朋友,〃警察队长咧嘴笑道,〃你是芝加哥的杰克·麦克默多,一点也不错,你不要抵赖。”
麦克默多耸了耸肩膀。
“我用不着抵赖,〃麦克默多说道,“你以为我为自己的名字感到羞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