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乔茜。我欠你一个人情。”西恩。潘说。
“不客气,之前我欠了唐尼一次。”乔茜说着瞥了抱头颓废的唐尼一眼,“不过你们真的应该强制性地将他送进勒戒所了,他这样下去只会完全毁了自己。”
“我试过一次。”西恩。潘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也跟着瞥向唐尼,“但在我把他绑进亚利桑那州勒戒中心的第二天,这个该死的混蛋就逃走了!”
脑袋上还绑着纱布的唐尼把手一摊,叫道:“嗨,你们说的那个正在走向毁灭的混蛋还在这里,能不能不要无视我的存在?”
然而乔茜和西恩。潘只是同时皱了皱眉,移开视线之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一个选择题,要么勒戒所要么监狱。”乔茜首先开口。
“如果进了监狱——”西恩。潘显得不是很赞同,“这家伙的事业就结束了。”
他无法不感到可惜,因为唐尼真的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天才演员,而且他的我事业也正顺风顺水,只除了眼下的这点儿“小麻烦”。
像是猜中了西恩。潘的想法,乔茜摊了摊手说:“无论如何,你不觉得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吗?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基础的自控能力。”
“等等,你在说什么,小鬼,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要回去工作……”唐尼嚷嚷着。
“她是不能,但我可以。”西恩。潘目不斜视,板着脸也皱着眉,“乔茜,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话一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竟然拿这种让人头疼的事去问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
西恩。潘下意识地抿紧了薄薄的嘴唇,对于答案不抱希望。
出乎意料,乔茜的回答很是简洁明了。
“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她指了指那边的唐尼,后者仍然试图引起注意,“看看他的样子,即便是头上再缝几针也不会耽误他去找乐子的,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烂人。”
“你在说谁呢!”唐尼不满。
“我在说你,小罗伯特。唐尼先生。”乔茜特意转过头向唐尼强调,“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你曾经帮过我一次,后来有个派对上你的妻子怀孕了,你还知道赶着回家陪老婆孩子——瞧,至少那时候你还没有发臭。”
“打断一下,她已经是前任了。另外我好像有点想起你了,是那个九千刀小姐对吧?”唐尼一脸自以为的俏皮得意,还单手握拳击了一下掌。
乔茜忍无可儿地白了唐尼一眼,转而对西恩。潘说:“对于唐尼来说,其实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没资格对于他的人生指手划脚,但你作为他的朋友,或许可以再试一次将他从悬崖边缘拉回来。我能做的只是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顺便给你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西恩。潘看起来很感兴趣。
“找间信誉良好的私人监狱把他关进去。”乔茜笑得甜美可人,对于地上的唐尼而言却是恶劣非常,“你们不就是既担心他的名誉,又担心他本人的健康吗?你应该有办法在保证他不被人揍死的前提下,让他来段感悟人生的监狱之旅吧?说实话,既然没人救得了他,比如让他死一次,一个男人适当流点血,总好过流着眼泪追悔莫及。”
唐尼一听就哇哇大叫:“哇——你太毒了九千刀!我是捅了你老爸的屁股还是睡了他的情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给我一个理由,至少能够让我从容赴死……”
乔茜摇摇头,忽然走到唐尼面前蹲下来,抱着手臂与他对视。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更直观的是她眼睛里那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和坚定,她看唐尼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青春期问题少年,带着一丝对他来说堪称傲慢无礼的怜悯。
是的,就是怜悯——Fxxk!
唐尼的抱怨声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就要避开属于乔茜的视线。
“唐尼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么?”这个可怕的女人十分平静地说着让人无言以对的真理,“众叛亲离,穷途末路——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只为了这些东西,你真的能够获得快乐,而不是悲伤吗?为什么不能活得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只卑微无能的可怜虫?”
唐尼微微一愣。
事实上,他的妻子已经无法继续忍受这一切,选择和他分居,并带走了两人的儿子印迪欧。
短暂的清醒时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停止这一切,但他的整个世界、他的全部生活,都在习惯性地推着他向前,让他无法自控也无法自拔,只能沉溺于虚幻之中。
一丝隐蔽的落寞浮现在他的眼底。
然而这样微不足道的感触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甚至有些油滑的笑容,相当无所谓地说道:“那又如何?我的人生就像一节脱轨的火车,它轰轰烈烈地开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有时外边偶尔鸟语花香,但多数只有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隧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等它自己停下来——然后,砰!”
他说着就直接坐在那儿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可不一会儿情绪就开始低落下去,耷拉着脑袋抱着双臂低低抽泣。
乔茜皱眉,显然看得出唐尼的状态很不正常。
埃尔走到她身后悄悄地说:“他可能瘾头上来了,你最好让西恩。潘把他绑起来带走。”
说完瞥向了面色黑沉沉的西恩。潘。
像是感应到了他们的顾虑,对方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就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