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高长风的想法,他宁愿将温礼秘密解决而绝后患,可他也知叶时雨极少提出什么请求,既提了,就随了他。
“嗯……”
寝殿中低语渐渐淡去,无人再续的烛火一闪而灭,掩下了一切。
温礼的模样比起之前沧桑了许多,高楚昀不但认不出,甚至还被他激动到颤抖的模样吓着了,跑到谢松雪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谢松雪边安抚边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听说是从前照顾过孩子才从净房调任过来的,虽说从那种腌臜地方出来伺候皇子,是一步登天的好事,但他这模样也过于激动了,但若不是个稳妥之人,皇上又怎会亲自指了这人来照顾殿下起居。
温礼见高楚昀躲着他,再看看谢松雪怀疑的眼神,他这才恍然意识到他不能再将眼前这个孩子与他抱大的小殿下重叠在一起,自己的失态是会招来横祸的。
他毕竟曾是太子近侍,礼数那可是规规矩矩,绝不含糊的,温礼马上敛下眉眼,跪下对高楚昀恭恭敬敬地告了罪,行了大礼。
高楚昀虽觉得这人眼生,可听到声音却又觉着有些熟悉,他又看了几眼还是拉起了谢松雪的手,
“先生,方才的书还没背完,我接着给您背可好?”
“好。”谢松雪看了眼温礼,拉起高楚昀回殿中温书,而温礼站在原地看着高楚昀明显长高的背影,心中宽慰之余其实更为疑惑。
回来照顾殿下,这是叶时雨当初给他的承诺,可他未来得及兑换承诺便命丧诏狱。
温礼心中虽恨叶时雨亲手杀了太子,但他这一死世间就再无人知晓此事,而他也就再无可能见到殿下。
但皇上又怎会知道他的存在,甚至亲自下令调他入明和殿侍奉。
温礼知道能回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此事绝不可细想,他起身将衣服上的皱褶抚平,尽力挺直了在净房磋磨的,有些微弯的腰杆,眉目间皆是淡定与从容,东宫主事太监的气度仍显而易见。
今后的他便只为殿下而活,万般往事尘封于心,绝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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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太妃如今仍在昭阳宫中,只是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早已不见了原本的风华,这短短几年谁都不若她这般大起大落,最终陷入无尽的泪干肠断之中。
她恨高长风,却无可奈何,她更恨叶时雨,却是连仇都无处可寻,日日避在深宫之中,无非就是熬过一日少一日,了此残生罢了。
“娘娘,您可还记得皇上在行宫中曾宠幸一名宫女?”如今她身边贴身伺候着的仍是曹晋,“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宠幸个宫女又有什么。”玉太妃根本不想听这些事,不耐地转过头。
“咱们宫里有个宫人与一个禁军守卫是同乡,前几日他打听到咱们这儿,说宫女小蝉自打除夕见过最后一面就再没出现过,他甚至去了行宫也没寻到踪迹。”
“无稽之谈,怎么可能是小蝉。”
“不是小蝉。”曹晋凑近了几步,附耳说了一会儿,原本斜靠在软垫上玉太妃撑起了身子,目光渐渐凝聚,
“小蝉是窥得了寝宫中那个人后失踪的,而且她当时说去找安芝?”
若说皇帝宠幸个人,无论宫女还是什么旁的人断不会这样遮遮掩掩,当初在行宫时就觉着奇怪,可若是小蝉只因发现了此人身份便被灭口,那这人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娘娘,最近还听说皇上时不时地会去承欢殿留宿,并且一个宫人都不许跟进去。”
“承欢殿?”玉太妃喃喃道,“去将那守卫带来问话。”
果不其然,曹晋最终也没打听出什么实质的消息,但有一点能确认的是,小蝉进了德太妃宫中后,德太妃慌忙去了皇上寝宫,而后小蝉便再也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