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确实是没什么能带走的,宁妍旎又环顾了四周一下。
阿栀阿棠也在宫内一起换好了衣物。
她们准备好的衣裙都是素淡不打眼的颜色,布料也是普通的宫装质地,外面套了件内物府分发的统一样式的沉蓝色斗篷。
“公主。”阿棠突然想起来,“余大人前两日送给公主的那件斗篷,还放在衣匣中,阿棠取来为公主披上?”
那是一件酡红色的珠兰纹织锦狐皮斗篷。
那时宁妍旎和余还景在绥春台说了一会的话,余还景也没提过这件斗篷,结果过了些时日,那余三小姐又托了人送来了这斗篷。
也不知到底是余还景送的,还是余三小姐送的。
但是要制成那斗篷,要用的狐皮子起码得五六张,可远不止她转手送出去的那两张皮子。皮子缝制的手艺精细严实,斗篷上的织纹还是宁妍旎喜欢的珠兰。
这般贵重又花了心思的斗篷,实是有些难得,所以阿棠才突然想了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这如何能披,宁妍旎抿了唇,她摇了头。
刚想开口跟阿棠说,阿栀便也帮她训斥起了阿棠,“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斗篷这般招摇,公主既已把它放入衣匣之中,你还开口提它生事作甚。”
阿棠有些委屈,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有错,任着阿栀低声骂着,也不敢开口辩驳。
阿棠默着不敢出声,但她的目光却不由地移到了榻边不远处。
她们在那里给杏子搭了个小窝,铺满了干草棉布,每夜都把杏子抱在那小窝上一同烤着炭火。
杏子不是斗篷,而是会朝着她们撒娇摇尾巴的鲜活生命。
宁妍旎多日来,日里夜间闲暇之时都是抚着它抱着它。它还这么小,也只认识她们,若是没有她们,杏子会怎么样,宁妍旎也无法想下去。
“把它送给温嫔娘娘罢。”宁妍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低声道着。
杏子这类的犬种太少见了,宫内也无旁的人有。抱着它离开是没办法的了,宁妍旎只能想着为它寻个好主人。
宫内没有别的愿意照顾性子的人了。
温嫔娘娘虽然是宁子韫生母,但是她日日礼佛。性情一向温平,待人虽是平淡却也没有毒心。佛祖在上,宁妍旎想,温嫔娘娘应该会帮杏子好好过接下去的日子。
就是她自己太自私了些,也累了温嫔娘娘,宁妍旎心绪低落地想着。
“公主。”有人敲了那扇镂空细雕花木窗,那是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子声音。
这是刚才出去查探的侍卫回来了,他没有说无事,那可能就是有事。宁妍旎心下一紧,当即让他直接进到殿内来。
那人是东宫出来的人,训练有素,也不敢在窗外耽搁太久。
他翻身入了内,落地无声。一身的暗衣,他垂着眼,不敢看宁妍旎,只是这时的面上稍有些凝重。
不等宁妍旎问,他就直接扼要地说了现在的情状,“宫内的情状可能不太好,禁卫军有来回调动的声迹。多处的宫灯都亮了起来,太子现在去了福宁殿。”
福宁殿,那是皇上宿的寝殿。
现在的时辰这般早,这个时候太子能去皇上宿的寝殿干些什么。
宁妍旎在殿内焦急地走了两步,她侧首向那人说着,“你应该也很担心太子?”
这人出自东宫,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听了宁妍旎的话,却只说了句,“我等听太子调派至公主此处,现在只管听从公主吩咐,负责护卫公主。”
“很好,那你们将现在承禧宫守在外头的宫人,全部打昏绑了。”宁妍旎定定地看着那脸上明显有些愕然的侍卫。
她接着说道着,“再把这只西施犬送至温嫔娘娘宫里。然后,你们就奉我命,前去福宁殿护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