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朕……”不喜欢女人,这样的话不晓得怎么开口。脑袋里尽是薛渐离的话,自己对她也许并不十分无情,但拒绝一个同性和拒绝一个异性,总是有些不同的。
徐疏桐适时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打断了薛意浓的话,后面的话她不想都知道,不听也罢,只要让皇上稍微有所意识就好了,这一晚,徐疏桐睡的格外好,而薛意浓一夜难眠,梦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片段。
早上醒来时,眼下一片乌青。
薛意浓盯着镜中的自己,古时候的铜镜并没有现在这样清晰,可眼底的青黑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薛意浓哀叹了一声。
徐疏桐走过来,问道:“皇上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薛意浓最怕见到的就是她,恨不得立刻避开了去,要不是徐疏桐说那些话,她也不至于,反反复复睡不着觉。
只是眼下若故意避开,只怕令徐疏桐怀疑,她坐在凳子上,道:“没事。”
徐疏桐何等样人,早瞧出其中的古怪,只不过不点破罢了,这样的结果,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薛意浓的反应这样大。
她转身招呼人道:“给皇上打温水来,再拿几只熟鸡蛋过来。”宫人中立马有人去置备,不多会儿,东西都拿了过来,徐疏桐绞了帕子给薛意浓擦拭,她不肯。
“朕自己来。”
“好吧。”徐疏桐不勉强,将手中帕子递给她,让她捂住眼睛并反复捂了几次,剥过鸡蛋,要给她敷一敷,薛意浓没说话,可是脸却避开了,徐疏桐手悬在空中,十分难堪,她停了会儿,极其平静道:“皇上不敷的话,就不好看了,群臣难免有些猜测。”
猜测什么,徐疏桐没说。
薛意浓不笨,脸微微的红起来,大臣断然不会觉得自己批折子批到深夜,只怕还以为自己如何的巫山*。
徐疏桐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瞥眼间,薛意浓发现了落雁的存在,忙招呼她道:“落雁,你来帮朕敷眼睛。”又不想伤徐疏桐太深,对她道:“你别冻着了,去床榻上卧一卧,这些小事落雁做就好。”
落雁过来,接过徐疏桐手里的鸡蛋。徐疏桐松开手,让落雁接过去,自己则笑眯眯道:“谢皇上关心。”她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冷落一样,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让薛意浓垂下眼眸,惭愧不已。
说到底,是自己不肯面对她罢了。
徐疏桐仍旧躺在床上,人向薛意浓那边看过去,很快收回了目光,没心肝儿似的,继续睡回笼觉。
落雁明白了今日两人的不对劲,特别竖起的‘生疏感’,还觉得奇怪来着,在去大殿的路上,还特地问了薛意浓。
“皇上和夫人闹别扭了?”
薛意浓不知道落雁如何看出来的,她道:“不是。只是有些事没有想通罢了。”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格外的阴沉,今日怕不会出太阳,温度很低,似在酝酿着什么。薛意浓对落雁无从谈起自己的心事,她说不明白,说不出徐疏桐或许对她有意思,而且这意思还不单纯。
她没有傻到去骂什么死变态,或者什么。就算在现代,她也没有过多干涉别人感情的心情,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很多事旁观能够接受,到了自己身上,却又是一团浆糊。
知道说不清楚,她干脆不说,道:“走吧!”
落雁便不再询问。
锦绣宫,存惜自屋外进来,见徐疏桐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按照以往,徐疏桐早该起了,做东西给薛意浓吃,与她挥手作别,目送她去上朝,今儿却赖在床上不动。想到此,必有因由。
“我向皇上说了。”
“什么?”
“那意思。”徐疏桐幽幽道,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本想引导薛意浓自悟,哪知道变成了自己表白,把皇上给吓跑了,断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存惜未明白,可是看着徐疏桐那样子,了解了。她惊讶于徐疏桐的‘主动’,“夫人向来在这种事上,不需费力。”
“未必,在有些人那里,终究是要费尽心思的。”好比以前,她在薛轻裘面前,还不是百般讨好,才收获一点点的回应和笑容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尊严也好,高傲也好,通通都甩了,甩到云泥里,低到尘埃里,自卑了起来。
“皇上不喜欢夫人吗?”
“不知道。”
存惜有些不信,“奴婢没有错看什么,也许皇上不自知,需有人点醒。夫人不要气馁,别忘了,我等最擅长这样的事情,皇上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只是难得看夫人吃瘪,奴婢这心里还真是诧异的不行。”面对着存惜满脸的笑意,徐疏桐狠狠瞪了一眼,这蹄子竟然敢笑话她,存惜连连说‘不敢’。不由再三宽慰徐疏桐,“若夫人真有意,这事还缺那么一个人,毕竟皇上在这事上缺少经验,与过去的那位相比,自然不大知趣,所以夫人觉得挫折。这第二,您突然说起这件事,皇上心理没有准备,难以应对。这第三,奴婢说夫人您太过心急了一些,往日您是抱着‘愿者上钩’的心情,而今把表白这样的大事,都抢着操办了,难免会伤了男人家的面子。这第四嘛,越是得不到,越是很想要,夫人不会忘记了这一层吧。”
徐疏桐笑了,“正像你说的这样,既然你都清楚,我一人不烦两个,就托你把这其中的情节,给皇上讲讲,让她明白。你往常不是最擅长做人的工作,连落雁对你都甚为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