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意浓问了些余时友身体情况的话,就环顾四周,问起薛渐离来,“她今日在你这里,朕来半天了,怎没见到她的人?”
正这样问着,外头就传来薛渐离的声音。“小凤,我摘了梅花给你。”她手里捧着一把鲜艳欲滴的梅花,往房间里一看,笑容僵在了脸上,就见大家都盯着她看,不由得脸红了,低声道:“皇兄也来了。”忙过来见了,徐疏桐又起身见了薛渐离,仍旧在薛意浓身边坐下。
薛渐离将花交给梅嬷嬷,让她插在花瓶里。一面问薛意浓,“皇兄几时回来的?国公府那边都没留你吃了下午饭?”
“吃过午膳没多久就回来了,他们念朕事忙,没有留饭。到是你,他们知道你没去,到是很想念。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要和太后、母后他们一起去吗?”
薛渐离应道:“是,皇嫂的身体好了许多,接下来交给梅嬷嬷他们就行了。皇兄你们来这是?”
“朕陪着疏桐过来看看皇后,好了,我们来也很久了,打扰皇后休息了,既然渐离已经回来,那朕也要走了。”
余时友让人去送送他们。
等众人一走,薛渐离坐到了床沿,再三问了余时友的身体状况,“现在如何?鼻子还塞吗?能闻见味儿来没有,我特地摘了你最喜欢的梅花,瞧瞧多水嫩。”
余时友向窗下望了一眼,十分显眼可爱,顿时扬起笑容。“多谢你!”她伸出手握一握薛渐离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
薛渐离快速的缩了回去,解释道:“我不要紧,我身子好,搓一搓就暖和了,刚才沾了一点雪,所以冷冰冰的。”说着,就搓起手来。搓着便问起来,“皇兄特特的带她过来,是请你宽宏大量,还是徐疏桐撺掇着皇兄向你示威来了?”
“都不是。”余时友的语气温和,带着一点抹不走的笑意,“是送了东西过来。”
“你敢吃她的东西,胆子到不小。不过上次我在她那边闲逛了一下,也得了东西吃,不怪我贪嘴,她做的东西确实好,又懂得投人的心意,花样也新鲜,不像御膳房,只会做自己擅长的,要他们调整口味,一副强硬的面孔,好像在说‘我就做这样,你爱吃不吃’,到底还是女人细心些。”薛渐离素来站在余时友这边,这会儿也不由得称赞起徐疏桐来,“她弄了什么给你吃?看我这么辛苦照顾你的份上,好歹也赏我点儿。”
“这有什么难,看你嘴馋的。”唤了站在一边的梅嬷嬷,“把徐夫人送的冰糖炖雪梨拿来。”
梅嬷嬷扑哧一下,跪了。她这一跪,跪得余时友和薛渐离都莫名其妙。
薛渐离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偷吃了?”
梅嬷嬷磕下头去,额头触着地面,“奴婢该死,不小心失手打翻在了地上,还被落雁姑娘看了个正着。”
失手掉在地上?余时友何其聪明之人,哪里有这样巧的事,登时气得脸红耳赤,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薛渐离在旁,忙替她轻抚后背,“小凤,你不要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
余时友用手指着梅嬷嬷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巴不得本宫早死!好了,本宫也不敢留了,从此你回了丞相府,祖父要如何安排你,有他来决定。”
梅嬷嬷一听,要将她赶走,又开始哭哭啼啼。余时友却不心软,有一就有二,以后再由得这样的老奴婢胡作非为下去,徐疏桐不介意,薛意浓都不会放过她。她只想平平安安的终老,不想掺和后宫里的是是非非,但只要梅嬷嬷在一天,她的日子就不会平静。
梅嬷嬷见她心意已决,就膝行着去求薛渐离。
“五公主,您是我家皇后的朋友,您劝劝她,让她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了,要是那个徐疏桐送的东西是下了毒的,这可是会要了我家皇后的命,奴婢可以走,也可以死,断然不能让皇后冒一点点风险……”
她的忠心,薛渐离都明白。只是不把主子的心意放在心里的奴婢,不听号令,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害了余时友,少不得狠下心道:“这事你做的确实不该,那徐疏桐就算有这个毒心,当着皇上的面,她也不敢做,也不会这么做惹人怀疑的事,你啊,糊涂!现在好了,皇上身边的落雁亲眼见了这件事,会不会说我们不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说,自有别人说,你想想看,人家好心好意的送东西来,你却怀疑人家,还给倒掉了,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摆,他可是陪着来的,难道他对皇后也有什么恨不得她死的坏心眼不成?”
梅嬷嬷只有磕头请罪。
余时友只想让她赶紧出宫,等薛意浓算起账来,自己也难辞其咎。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又要因这事而碎掉了,岂不可惜。
梅嬷嬷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道:“既然皇后主意已定,奴婢知错了,只是还让奴婢看着皇后康复,到了十五,跟了丞相回府。”
余时友道:“好。”任由她磕了头离开,心中着实不忍,但也没奈何,不听话的奴才她不需要,况在这宫中,小心为上,如此,虽于颜面上不好看,到底能保全了梅嬷嬷一命。
回到丞相府,相信祖父自有安排,不会亏待了她,也算放心。再者,若薛意浓追究起来,只说自己知道后已经处置,想来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到底是落了口实,前面的示好,怕算是前功尽弃,余时友叹气一声,自古事难全的,自己还是想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