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真的病得很重……”
“真奇怪,你以前很少生病的。”
手捣着额头的戴伦停顿了几秒,抬眸看她,“你说得好像以前就认识我了。”
“那是因为——”
蹲在地上帮他脱鞋泡脚的纪若雍也停下动作,仰头回望。
“我希望你别再搞混了。在这间屋子里,我是戴伦,不是你的丈夫齐圣吾,请你分清楚我们两人的不同,承认我跟你丈夫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同时也尊重我的身份。”
“……你说够了没有?”
纪若雍颦起柳眉睇了他一眼,拨开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戴伦精准的攫扣手腕,硬是留住她。
深邃幽暗的黑瞳笔直对上她愠怒微诧的美眸,他喑哑的嗓音听来冷静而真诚。
“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不管我跟齐圣吾长得多像,我都不是他。我是戴伦,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与背景。我希望你记住我,我要你眼里看到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齐圣吾的代替品!”
被那双邃眸深深摄住的纪若雍一时哑然,转了转眼珠,阖上微启的嘴唇,她力持镇定的低头将两颗药丸塞进他的手里。
“吃掉,然后赶快睡一觉!”
接下两颗普拿疼的戴伦原本打算再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半天,却又挤不出半句话来。一时无言的他于是低头吞下药丸, 喝了几口水,正想横过身子把茶杯放在桌上,纪若雍已经先他一步拿走水杯。
“谢谢。”
她并不看他,“我想告诉你一声,在你找到新管家之前,暂时就由我来帮忙照顾萱蜜。那孩子年级太小,身边不能没有大人。”
“你愿意?太好了,谢谢!”
“请把话听清楚,我只是暂时性的帮忙。”
“那也已经够让我感激了!谢谢你,萱蜜一定很高兴。”
纪若雍似有若无地点点头,轻轻将长发拨到耳后,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靠坐在沙发上的戴伦,默默看着她这个纯然女性化的举动,视线一时间竟然无法移开。
“水盆里的水如果变凉就别再泡了,去洗个热水澡赶快休息。我再上楼去看一下萱蜜之后就会回去。”
起身走开的纪若雍敏锐地感觉两道深邃的视线始终紧紧跟随着自己,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悄然屏息与故作矜持,究竟所谓何来。
真可恶!为什么她在他面前就是会忍不住紧张,无法控制地反应过度?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难掩懊恼的纪若雍巡视过一圈之后打算离开,却在经过客厅时,发现戴伦身上只盖着西装外套,睡躺在沙发上。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轻推他。“别睡在这里,感冒会更严重的。”
“嗯……”
“快起来,你刚才流了一身的汗,洗个澡会舒服一点。”
下一秒,还有着明显滚烫高温的大掌忽然抓住她推摇的小手,像是要制止她的打扰。
炙热的蒲扇大掌仿佛传来她无法承受的热度,纪若雍不争气地绯红了俏脸,急忙想推开他。“放手,我的手都被你抓痛了!”
沙发上的戴伦这才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眸,迷离朦胧的视线落在她娇红的脸庞上,好像很遥远,却又恍如近在咫尺。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睡糊涂了吗?这里是你家,你——”
蓦地,噙起嘴角淡淡笑了,突然流露的单纯脆弱俊飒笑颜,教纪若雍的心跳当场漏了一拍。
“怎么把头发弄直了?你明知道我最爱你卷发的样子。”
说完,他便缓缓闭上双眼,意识直坠幽黑深渊。
纪若雍炸了眨眼,怔怔地挺直身,只觉得世界瞬间静止。
他刚刚说什么?
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把留了两年的卷发洗直了?
他们不是才认识不久吗?不到半个小时前,他不是才信誓旦旦地重申他不是齐圣吾而是戴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