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聿怀嘀咕一声:“不用。”
宁宥很快收拾完行李箱,坐一边儿看着儿子闷闷不乐地继续整理。虽然有空调,可郝聿怀依然汗水沾湿了头发,一缕缕黏在额头。宁宥拿把扇子走到儿子身后替他扇风。“要我帮你吗?”
郝聿怀嘀咕一声:“不用。”
宁宥故作自言自语地道:“怎么办呢,知道你在生气,我要是不管你呢,你会不会更生气,说妈妈这种时候都不支持你。我要是管你呢,又怕你嫌我烦。我是强行帮你好呢,还是滚远一点儿好呢?”
宁宥从来就是唱做俱佳,听得郝聿怀嘴巴一嘬,忍不住想笑,又想到一笑就得破功,只好苦苦忍着。可是回头一看妈妈拧着眉头一筹莫展的样子又非常卡通好笑,他实在忍不住了,可坚决不肯笑出来,只好又施展铁头神功,将后面蹲着的妈妈顶翻在地,他才能埋头在妈妈背后偷笑。
宁宥知道儿子没问题了,她就笑道:“哎哟,你妈的老腰,你能不能别这么野蛮。”
郝聿怀偏在妈妈的背后乱拱,“我又不是生你的气,我才不要你滚远呢。”
宁宥让郝聿怀拱得痒死,大笑着避开,“你妈老骨头都让你拱散了,还说不让我滚远,再不滚都散架了。”
郝聿怀笑着继续拱,追着拱。宁宥也只好使出杀手锏,回头将儿子的头抱住,知道这孩子现在自以为长大了,不让抱了,一抱就僵。果然,郝聿怀僵在那儿了,而后干净挣扎着试图逃走。宁宥又是闷笑,抱着儿子道:“你妈才不肯滚远呢。不过你妈下午得见一个老同学,你是跟去呢,还是自己找你的同学玩?”
郝聿怀拼命挣扎出来,嘟哝着“热死了”,但还是等妈妈说完才道:“田叔叔来送你吗?”
“是班长叔叔找我谈事儿。”
“噢,我挺喜欢跟班长叔叔说话,那就跟去呗。”
宁宥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背转身子咬自己舌头。
简宏成回公司处理一些公务,让工作羁绊了好长时间,看时间不对,赶紧抱起儿子饭都来不及吃奔赴机场。很巧,他看见在机场大厅里徘徊的张至清兄妹。他想当做没看见,他忙,没时间搭理。可他心里身为当下简家家长的意识作祟了,只能抱起刚放下的小地瓜放上行李车,推去找兄妹俩。
张至仪跟在办理自助登机的哥哥后面东张西望,最早看到简宏成。她赶紧推推哥哥,“哥,那个胖子也来了。还带着孩子。”
“什么胖子?”张至清扭头一看,也看到已经快走近的简宏成。他不知该说什么好,闷闷地呼出一口气,继续办理登机。
简宏成走过来,笑道:“该怎么称呼呢?小地瓜,这两位是爸爸的姐姐的儿子和女儿,你该叫他们什么?”
小地瓜毫不犹豫地很英俊地回答:“叔叔阿姨。”
“错了,叫哥哥姐姐。”
小地瓜惊道:“这么大啊。”
“对啊,这么大,可还是哥哥姐姐。”简宏成调理好孩子,对张至清道:“买好回家的票了?”
“今天没有直接回家的,我们买了飞上海的。然后乘车回家。”
简宏成不由得拿出自己手机来看,对照电脑屏,笑道:“巧,同一班。帮我也办一下。”
张至仪与小地瓜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此时小心地问:“你带着孩子出差?”
简宏成道:“嗯,算不得出差,上海是我另一个基地。小地瓜跟着我跑来跑去虽然辛苦,总好过一个人跟着毫无血缘关系的保姆过。”
张至仪触景生情,轻声道:“可是你把我爸送去坐牢了,我们都没人可跟了。”
简宏成听了一愣,大概是不亲近,非常陌生的缘故,他看到兄妹俩都没想到这一层。此时被提醒,才想起这两个孩子目前处境的凄惶。爸爸被刑拘了,妈妈看来也是难逃刑罚,此刻回国身边都是虎视眈眈的亲戚。两个人都还在读书,怎能应付得来。
正帮简宏成办理的张至清嘲讽道:“商务舱?真奢侈。赶走我爸后吃得很饱吧。”
简宏成只是一笑,俯身摸摸小地瓜的脸,不语。张至清见此不好多说,办完手续就将资料都交给简宏成,拎起地上的双肩包背上,招呼妹妹去安检。简宏成也跟上,到了行人稀少处,才道:“我记得你们妈在你爸出走国外后去找过你们,不知道她跟你们说了没有。最初是你们妈用一些你们爸经济方面的问题捕风捉影但绘声绘色地威胁你们爸,可你们爸竟然正巧被戳到痛处,他大概知道你们妈的强悍,担心你们妈会不知怎么发落他,就从私人处用公司名义高息借贷一大笔钱携款潜逃出国。当时你们妈就报了警,公安局立案调查。虽然你们爸最后回来了,而且交回部分款项,但这种刑事案立了就不可能撤销,他不想做逃犯的话,只能自首,凭良好表现争取轻判。再说财产方面,你爸的股份归还简家后,你们妈依然持有40%,其余的60%由我妈、我弟、和我平分,我拿到20%。但是公司因为你们爸一直非法侵占,资产状况极差,资债抵消一下的话,这20%不知能折合多少钱,我估计一两百万最多了。但公司被你们爸妈一折腾,银行担心得不肯贷款,目前只能由我注入六千万的流动资金。你们爸杀鸡取卵式地借的高息贷款需要连本带利归还,也只能是我掏腰包还上那些利息,又是一千多万。如果不归还那些高息贷款,你们爸妈都只能也宁可大牢里呆着不敢出来了。”说到这儿,简宏成笑道:“你们没留意到我早上没吃早饭吗?我不得不节衣缩食啊,呵呵。回家后立刻找你们爸的律师谈谈,一方面了解真相,一方面与律师一起努力,设法帮你们爸轻判。我估计律师是你们爸自首前自己找的,但从你们嘴里得知,在外面与律师接触的你们姑姑可能不大靠谱,存私心。还需要你们努力。”
张家兄妹最先一边听一边还试图反驳,可是越听越无言以对,只一径傻傻地跟着简宏成排队往前挪,因为简宏成说的这些都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可信度又显得很高。听到最后,张至清索性拿出手机,记录要点。
张至仪索性问简宏成:“可是我们不认识律师,都不知道是谁,我们该怎么办?”
张至清补充说明:“姑姑不可信,妈妈肯定对爸爸恨之入骨,不肯帮忙。我们回去该找谁?”
简宏成没回答,先岔开手让自己和小地瓜过安检,过了后等兄妹俩过来。等兄妹俩也过了安检,他领着三个孩子一边走一边道:“这件事我挺不情愿给你们出主意。以前你们爸妈用他们做好的抽逃出资和偷税陷阱来陷害我,害得我逃离家乡好几年,等赚了钱回来补缴税款并认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