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宏图的第一反应则是看哥哥的脸色,见哥哥果然没有喜色,便装傻:“这个,我不知道啊。我没犯过罪。”
律师见多识广,知道一般当事人的至亲听说能取保,一定是简母的神色,而简宏成那脸色则是说明简宏成不愿简敏敏出来。于是他守口如瓶,不肯多说。
简母看了一圈,最终只能盯住简宏成:“老二,拿我的钱,把你姐办出来。要是我钱不够,你借给我。必须办出来!”
简宏成无奈,只好道:“我等下就去见那个人,见了才能决定。”
简母立刻点头。简母如此好说话,律师见了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家三口从律所出来,到了简宏图的车上,简母立刻发作。“老二,你妈不识字,但会看山色。律师面前我给你面子,但你别想骗我,老大的事你到底办不办?”
简宏成为难地道:“办是当然会办,但是首先那个帮忙的人要什么,我给不给得起,今天接触后才能明了。然后是张立新算是比较配合地在替我办各种资产移交手续,办完之前如果让姐出来,所有的事都得黄,张立新会不认账。还有,姐这个人一向多疑,不会相信我的布局是公平合理对待简家每一个人,她出来就会搅局。等我把事情都办妥了再让她出来。”
简母干脆地道:“前两条我认,最后一条不行。你再困难也不能让你姐坐牢。坐牢是什么滋味你懂吗?你姐做再多错事,你也不能让她坐牢。这是我的决定。”
反而是简宏图不耐烦地道:“姐那种泼妇在牢里不会吃亏,多坐几天又怎么啦,还减肥呢,谁让她坏事做太多。最近哥动作多,她要是出来逮不到哥就肯定扣住我做人质,她出来等于我坐牢。我不干。妈,你也不想想到底谁更孝敬你,你可别让更孝敬你的好人吃亏。”
简宏成在心里偷笑。
简母给堵住了嘴,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却对简宏成道:“等你姐出来,你得保住老三,别让你姐欺负老三。”
简宏图炸毛了,“老大一出来我就飞出国,没二话,我怕她。”但简宏图坐在驾驶座偷偷地一会儿打个左灯,一会儿打个右灯,就像他平时的挤眉弄眼,将自己的态度及时传达给哥哥。
简母听了不说了,因为平日里果然是简宏图最讨她欢心,陪她的时间最多,关键是肯陪她打五毛一块的小麻将。但,她坐在后座,狠狠戳了简宏成一下,同时给个坚定的眼色。简宏成哭笑不得,只得点头。于是简母道:“行了,这事让老二决定。老二啊,你爸过后,这个家就是你当家,你是一家之长。你一碗水端平,把一家人抱紧,其他我不管了。”
简宏图一听妈妈说不管了,立刻欢快地打起了双跳灯,打了几下才启动离开车库。简宏成只得摸摸被妈妈戳痛的腰眼,无可奈何。他最知道一点,他妈搬出一家之长这个大词儿的时候,万一不满意了,他妈会跪他,就像从来跪丈夫,当年跪简敏敏。他受不起。而主要还是,他虽然很不喜欢简敏敏,对简敏敏咬牙切齿,可也不愿意见简敏敏坐牢。如果简敏敏真的无罪,他不想在简敏敏背后施黑手。到底是姐弟。
宁恕难得吃完晚饭,坐沙发上陪老妈看电视。晚上还不算太热,但宁蕙儿高兴得非要打开空调奖励孝顺儿子,硬是被宁恕再三镇压下去。但宁蕙儿只要到广告时间,便喜孜孜地给儿子张罗水果零食。而当宁恕手机响时,她则是以年轻人的灵活立刻将电视声音调到最低,比她当年开出租车时反应快得多。
以前让手机此起彼伏叫得很欢的那些电话最近都很势利地销声匿迹了,宁恕的手机门可罗雀,境况惨淡得很。因此宁恕都忘了随手带着手机,直到手机叫时才辨声听出手机在他的卧室,跳起身去接,一看,是程可欣的来电。已经不早,怎么会这个时候来电?而且,宁恕不由得想到早上在车库里面对他情不自禁的半跪,程可欣冷静地不动声色,仿佛他已经被划入不值得的人。宁恕有点儿犹豫,过了会儿才接起电话。
果然,程可欣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大方平静,没把他宁恕当做什么特殊的人。“Hi,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
宁恕也只好平常地道:“欢迎打搅,呵呵。早上忘了一件事,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上回收留我。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程可欣道:“举手之劳啊,谢什么。哎,打听个事儿,可能是我多事了。刚听我爸说他一个朋友,嘻嘻,当然不是真朋友,而是硬要高攀成朋友的熟人,我爸说他那个朋友掉了戒指,有十二克拉吧,正急得团团转。那位朋友是个女强人,事业发达后跟丈夫越来越不对付,离婚那天买了那只戒指犒赏自己,有点儿特殊的意义在里面。所以现在是重金悬赏。想问问看,那只戒指还在你手里吗?”
宁恕毫不犹豫地道:“交警察了,早上就这么说了……”
宁恕还没说完,程可欣便截断宁恕的话,婉转地道:“不如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如果方便,可以自己联络她。”
宁恕听了心里觉得不对劲,程可欣怀疑他没交。便直接道:“真交警察了,东门派出所,顾警官接警。呵呵,你可能也认识顾警官,上回正是他好心用警车送我到你车上。不如请你爸朋友送锦旗给顾警官,算是代我感谢他。”
程可欣惊了,好一阵子没说话。宁恕心说,还真怀疑他昧下了,可见他在程可欣眼里人品不怎么样。宁恕心里有些儿不舒服。
程可欣闷了会儿才道:“你太伟大了,超乎想象。那我立刻告诉我爸,让我爸做只喜鹊沾点儿光。谢谢你。”
宁恕说完电话,见妈妈偷偷看着他,有点儿怏怏地道:“对,就是我说起过的,前两天拔刀相助收留我的女孩。”
“好好谢人家啊,怎么死样活气的?”宁蕙儿最恨儿子至今未婚,对女孩儿是捡到箩里就是花。
“她不需要。她是那种看得很透,活得很精,又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的女孩,高高在上,距离感很强。”
“你也很不差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宁蕙儿恨铁不成钢。“借口,借口。”
宁恕“呵呵”一笑,却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她竟然怀疑我昧下了钻戒。把我当什么人。”
“昧下才是人之常情呢。她说你没有?她要是说你不好,才是拎不清呢。”
宁恕猛一想到妈妈以前昧下过钱包,连忙道:“她没说,怎么可能说。但她千方百计给我留余地,告诉我即使昧下了也没什么,她会保密,但对方有重赏,也可以考虑拿重赏,完全听凭我意愿。太会做人。”
宁蕙儿惊讶地道:“这姑娘不是很好吗?脑袋多清楚啊。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到底想不想结婚啦?这么识大体的姑娘也舍得抹黑?”
宁恕心里却在回想程可欣收留他那天和今早都表现得太落落大方,全都无懈可击,理智得全然无七情六欲,而他却是畏难时候只背得出几面之缘的程可欣的手机号,完全信任地展示自己的落魄,这种不对等的感觉令他心里不是滋味。可这些小心思怎么跟妈妈说呢。只得道:“她那么冷静理智又生活条件很好的女孩,大概不需要男人。逗她开心应该很麻烦。我还是不迎难而上了。过日子找的女孩还是简单点儿的好,省心。”
宁蕙儿听了一愣,没再说什么。
第30章 第 30 章
程可欣坐在女企业家赵雅娟身边,前面坐着司机和程父,一起赶赴东门派出所。一路上,程可欣竭尽全力有艺术地美化宁恕。她口齿伶俐,说起来娓娓动听。
“早上在车库遇见宁总,他说他车底下捡到一只钻戒赶着去交警察,我还以为他开玩笑。等晚上饭桌上听爸爸说起,才想起早上的事。可我最先以为宁总失物交警察只是说说而已,打他手机问的时候还很小心给他留了余地,我想这么贵重的物品即使他动摇了一下暂时保管也情有可原。可结果反而是我尴尬了,宁总原来早就交到东门派出所。真让人意外呢。”
赵雅娟连连点头,“意外中的意外。我回想起来,大概戒指掉在三个地方,你说的那个停车位是其中之一,我也去找过,还问过有没有监控,那儿正好是盲区。没人看见又没有监控,还肯主动把这么小的贵重物品交给警察,相当不容易。那位宁总是做什么的?”
“宁总是我们一中的高才生,中学时候只知道他数理化成绩很好,偏科得厉害,长得像根绿豆芽,瘦瘦高高的。想不到前阵子见到已经做了家和房产集团派到我们市的总经理,只是……最近不大顺,不知道说出来算不算背后八卦他。他最近很不幸……应该说是无辜被陷害,丢了那个总经理职位。早上就是回家和房产办离职手续,在办公楼地下车库遇见我。我觉得宁总这种心情下还能第一时间把捡到的钻戒交给警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