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棠若有所思,桃夭笑了笑:“吃好了,我们就去找个人。”
“找人?谁?”
桃夭不语,默默的抿了口茶。楼下的哄闹也渐渐停了。
出了客馆,桃夭带着沈棠进了个巷子,巷子又窄又潮,青苔从两侧的墙上绵延至地,铺了半条路。
巷子最里面那件房子比其他更破旧,桃夭上前扣了扣门。
“哎--”一阵由远及近的答应,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门后露出一张平和儒雅伴着些许皱纹的脸,疑惑道:“你们找谁?”
桃夭挑挑眉:“找你。”
正是在客馆说书的那位说书先生。他把沈棠桃夭两人邀进了屋里。
“两位公子不知找老生何事?”
“听闻您是这岚枫的‘万事通’,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您。”桃夭端出了一副谦虚和煦的样子。
“请教不敢当,老生只是略知一二些蹊跷之事,”说书先生给两人斟满茶,那茶水浑浊不堪,桃夭瞥一眼便知这不是什么好茶,“话说,两位公子不是岚枫本地人吧?”
桃夭捏着那劣质的搪瓷茶杯,转了转:“先生如何得知?”
“咱岚枫除了山就是水,再怎么也不可能像两位公子这么白白净净。”
桃夭低声嗤笑:“先生这么说倒是让我们二人心里不舒服了,齐家不也是这里的大户,齐家人不也是白白净净?先生这么说倒是嫌弃我们是外地人了。”
闻言,那说书先生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但还是维持着面部的微笑,哈哈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道:“那两位公子不远万里来岚枫,又找老生这‘万事通’,是有何事是老生可以帮忙的?”
听到这里,桃夭也不客气了,直白的问道:“先生可知百媚楼的西侧是什么地方?”
“百媚楼?公子可是说的那花楼?”
“正是。”
“百媚楼西侧……”说书先生若有所思,“老生着实不知百媚楼西侧有什么,百媚楼本就在岚枫的最西侧,再向西不是山便是水。”
“您确定吗?”沈棠急切的问着。
说书先生锁紧眉头,长长的“嘶--”了一声:“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晓那种地方啊。”
“不过--”说书先生抿了口浊茶,“这百媚楼下,可是埋着条命啊。”
“这是怎么回事?您可否细说与我们听听?”
“嗯……”说书先生沉吟犹豫着,最后好似下定决心似,“诶呀,这也不是什么可遮掩的事,过去了这么多年,能知道记得的人,也不多了。”
“大概是十二三年前吧,那时候的岚枫不似现在,治理安好,那时的岚枫更像是所有作恶分子的集聚地,黑市、偷盗、贩卖人口。”
沈棠一怔,缓缓抬起眼,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两手捏着那劣质的搪瓷杯,骨节发白。
桃夭瞥了一眼沈棠,将他的这些细微动作尽收眼底。
“当时,有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被一个老汉买了去当孙女养,当时说的有多好,后来就被打得有多狠。”说书先生又抿了口茶,才继续道,“那小姑娘受不了,就往外跑,那老汉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小姑娘准备上船离开的时候,被老汉抓住了。”
“那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但也没有人敢上去替她说话,老汉拿着棍子一下一下的狠砸在她身上,刚开始那小姑娘还挣扎哭喊,后来渐渐就没了动静。”
“见状,围着看热闹的那群人都意识到不好,匆匆的都散了,老汉把棍子一扔,啐了一口,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那小姑娘的尸体在那儿躺了许多天,直到发臭腐烂,招了虫子也没人处理,只是死了个人而已……”
“什么叫只是死了个人!”沈棠拍着桌子怒道,茶杯因震动晃了晃,里面的茶水溅在了桃夭手上,水不是很烫,但温度还是有些高,白皙的手瞬间就被热水溅红了一片,桃夭蹙了蹙眉,抬头看着沈棠。
被他这么一看,沈棠愧疚更甚,抿唇不言了。
“坐下。”
沈棠讪讪的坐下了,眼睛瞄着桃夭烫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