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记忆中的路行着。
沈念卿曾带他去过---江鹤阳在净水的宅邸。
记忆如同波涛的大海翻涌,继而撞上硕大的礁石碎成点点。
“沈公子,请随我来。”
江鹤阳府里的人没有几个,但却会办事。
他的府里最大的地方就数后院了,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每到季节就飘荡着桂花的清香,而现在,桂花花败,只剩浓绿的叶子与夜色融为一体。
江鹤阳靠在桂花树下坐着,手里拿着什么。
“二少。”
江鹤阳闻言抬头,看着与心爱之人相似面容的沈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棠把琴放在江鹤阳面前:“这是你送给哥哥的琴,哥哥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很喜欢抚琴,这算是哥哥最喜爱之物了。”
“给我?”江鹤阳蜷着腿,把脑袋放在膝盖上。
沈棠点点头:“给你最合适。”
“你知道我跟念卿--”
“我知道。”沈棠笑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是啊,他们都把沈棠当做小孩子,却不曾想他也早已能懂这些情意。
但沈棠不知道的是,何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能看到自己哥哥与二少之间的情感,却看不透自己的感情。
江鹤阳轻抚着琴面:“你知道吗,念卿抚琴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沈棠当然知道。
“是一种无关世事,无关权势的寂静。”
他像一片雪,静静飘落,然后静静的融化。
江鹤阳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抓不住他一样,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总是让他没有安全感。
后来,他终于能得到了他的心,但是,仿佛是天不如人愿,要拿走他最心尖上的东西。
他还没吻够沈念卿,还没压着他翻云覆雨,还没听他喘息求饶。
原来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以为能抓住沈念卿,却不料,谁都抓不住他。
“明日葬礼,过来吧。”
江鹤阳轻抚着琴,像是撩动着爱人的发丝,他没有回答。
沈棠站在一旁,看着江鹤阳爱惜的抚着琴,他知道,他没有做错。
这张琴他本是想自己留着,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送给江鹤阳是不二之选。
灵堂是阿余布置的,葬礼的一切都是阿余主张的,他知道,沈棠这段时间太累了,他也自诩了解沈棠的意思,便张罗起来。
“公子,到时辰该盖棺了。”司仪在一旁提醒道。
沈棠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