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里,他们听说了许多有关父亲的传闻。有人说他曾看见叶毓拿着罗盘在测什么,问叶毓,叶毓说他在找宝藏,然后眨眼之间就不见了,那人还以为遇鬼了。有人说,他见到叶毓并问叶毓去哪儿,叶毓说到西方极乐世界,然后就飞天了。还有人说,他看到叶毓以一敌十,把十个土匪打跑了,突然漫天金光,佛祖出现封他为斗战胜佛。
肖大叔一家可怜这群孩子,经常帮助他们。肖大妈见老大叶望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给他说了个大山里的姑娘。很快,他们就结婚了。
一天,叶望和他妻子去了大山里看望他的岳父岳母。老二叶醉见老大成了亲,自己也不小了,心痒痒,就跑出去玩,希望能遇上一个称心的姑娘。老五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其余的都在家里干农活。
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一支军队包围了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恐慌起来了,说这是抓壮丁来了。很多人想躲避这场人为的灾难,都听说过被抓的壮丁没几个能活着回来。老三、老七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本就无所牵挂,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呢?也许被抓了反而能成就另一个自己。老四老六不这样想,或许是他们性格使然。老四在军队抓他前果断地刺瞎双眼,老六见四哥如此坚决,他也下了决心,挑断了两脚的脚筋。
十几天后,大哥带着大嫂回来的时候,家里只剩瞎了的老四和脚筋断了的老六。“其它的兄弟们呢?”大哥问。“二哥五哥不晓得哪儿去了,三哥七弟被抓走了。”六弟答道。
后来听说,肖大妈的两个儿子儿子本来也该被抓走一个的,但由于有关系,就成了免征户。村里一下少了很多人。老二去外面逛了一段时间回来,老五做生意回来,听说家里的遭遇,与弟兄们哭作一团。
“外面都不太平啊!我亲眼目睹很多人走着走着就给部队抓走了。要不是我躲着,也回不来,见不着你们了。”老二说。“现在天下乱呀!我本想做点生意,赚点钱的,没想到货又被土匪抢了。回来家里,三哥、七弟又被抓壮丁了。哎!”老五感叹。
老二决定出去闯荡一番,老五决定继续做生意,都外出了,家里只剩老大、老四、老六。老四的心情愈发不好,“本以为不去打仗,留条命就很好,才横下心弄瞎了双眼。哪晓得瞎了还不如死了痛快,一死就百了了!”老大和老七都拼命地劝他看开些,父亲不是经常说么,天生我才必有用。
父亲!老大想到了父亲,也许只有父亲才能帮他们,老大想。他拿出了父亲留下的三本书,把三本书分了。他给自己留了那本风水书,给四弟那本与《易经》有关的书,给七弟那本医书。
后来老大成了风水先生,老四成了算命先生,老七成了乡间医生。或许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了吧,不然怎么能这么巧,他们想。这终究是他们的猜想,亦是一个谜。
老大托人给四弟找了个媳妇,反正老四看不见,相貌上的要求也就省略了。但必须得识字,且勤快,能照顾好老四,还得把老四所得的那本书上的字念给老四听。那本书承载了老四最大的精神寄托,老四觉得那本书是拿来拯救自己的。
老七坦荡得多,他急于学会医术,那样就会有很多人找他看病,那样他就不会孤独了。每天,老大背着老七去远近闻名的一个赤脚医生那儿学医。两年后,赤脚医生过世了。老七继承了赤脚医生的医术,并欲将它发扬光大。老七让老大帮他弄些医疗器械,还弄了一些药物回来。老大有求必应,他可怜他的这两个兄弟。
老大想念他的兄弟们了,更想念父亲母亲。要是母亲还在世就好了,她的几句说辞就能赶走一切烦恼,她总是说父亲能解决一切问题。要是父亲没有出走就好了,他确实能解决一切问题,老大深信。他能靠一己之力把千斤的石缸运上山,他能准确预言石块从山头落下去砸了多深的坑,也许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老大想,也许父亲晓得这是命,非他力所能改变,于是他出走了。
老大买了罗盘等仪器,还买了道袍。从此开始了作为一个风水先生的生涯。最先,没有人知道他会看风水,于是他免费干了几次。他没要钱的那几家主人觉得不好意思,也觉得他选的地头不错,于是帮他宣传了一下。自然,村民都知道他会看风水了,生意也就好了。逢人乔迁、丧葬,选地头必找的人就是他。
“这儿树木过盛,不是建房的好地方。树木多,必然虫蛇多。夏天蚊虫侵扰,蛇蝎游荡。日月精华又均被所挡,阴气过重。这儿土地吸湿很厉害,建房后由于湿气太重,所住之人易患风湿。冬天,寒气逼人。所以,最好不要选这儿。”老大拿着罗盘四处看了看,还抓了一把泥土用手搓了搓。“但是我只有这一块地离肖家院子近一些,我可不想住得太远。发生了事都不方便!”请老大看风水的人说。
“倘若你真的要在这儿建房的话,就要先坎一部分树,并且还要挖一条深沟排水。二个月后再建房。那样基本上就没问题了。树不能都砍了,那样也不好。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俗语就可窥知树的避暑功效,所以屋前得留几棵树。具体留哪些,我可以根据你建房的要求确定。”老大对那人说。
“我可不想两个月没地方住。我现在就要建房。你说要砍树,我偏不砍,你说要排水,我偏不排。倘若我哪天住不下去了,证明我输了,我再给你钱。怎样,这个赌敢不敢打?”那人向老大挑衅。“好啊!到时候别忘了来找我。”
老大离开那个地方,走了没多远,听见两家人在争吵。“不是你偷的,还有谁?我家的鸡围在篱笆里的,又飞不出去。我家的狗又没叫,除了我家里的人还有你家的人,别的到了这里他都会叫个不停的。”丢鸡的那家女人说。刚说完,狗就叫起来了,原来是听见了叶望的脚步声。
“你凭啥认为是我家的人,我告诉你,不是!你有证据吗?没有!简直睁眼瞎,净说瞎话。你看见我家的人去偷了的吗?你在我家看见你家的鸡了吗?还胡扯!”另一个妇女反驳。
“这不是叶望吗?来,来!你给我们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