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喷人,孙蕙娘为第一。妆奁陈设,锦绣之外,更兼书史寮卷,文房异宝几十种,古琴二床,西蜀逻 檀
木琵琶一面。云客点起御赐金莲彩烛,为合卺之荣。真个阆花瑶台,不比尘凡下界。钧天广乐,备极繁华。
第二日晨起,参见过了员外老夫妇。季苕郡主,同各位小姐齐来行礼相见。
云客道:「今日行礼,虽是前後不同,一时难分上下,况兼郡主小姐而下,还有一人。」
因指着孙蕙娘道:「这也是未第持,在广陵受恩之人,原许他与正室一样看待,今日也要说个明白。」
赵员外老夫妇道:「吾儿才名冠世,各位媳妇又四德兼全,真是古今稀有之遇。今日行礼,既是奉旨的自有
明旨,受恩的不可忘恩,各位且不必分大小。」连孙蕙娘五个,一齐并肩而立,刎礼,笙箫鼓乐,齐送入洞
房,为团圆之会。
玉环小姐进了内房,先与郡土季苕叙了寒温,又与小姐素卿问些来历,然後对吴绛英道:「自从广陵分袂,
音耗杳然。不想姐姐何以得遇良人,遂成合璧。」
绛英道:「这虽是天缘凑合,也由人力使然。」就略把素卿提救,进京相遇等事,述了一番。不惟列位小姐
见为奇逢,就是满房侍儿,各各叹异。
酒筵陈列,炮凤烹龙。杜工部丽人一篇,不足写其全美。李翰林清平叁调,未易尽其形容。赵云客首插宫花
,身穿御锦,端坐於上。五位美人,齐立筵前。
云客起身笑道:「各位夫人请坐。」
只见五位相向而立,无言无语。云客又道:「夫人何以不坐?」
季苕上前道:「今日喜筵本该就席,但是有句话未曾剖析,所以各位站立。」
云客道:「夫人有何话说?不妨就此宣明。」
季苕道:「各位虽是一体相看,然坐位必有上下。使越次无伦而唱随道,废则良人伉俪之谓何,其敢自为後先也。」
云客笑道:「这事将奈何,夫人当自相议处。」
蕙娘先开口道:「论家声之重,贵不降微,言婚娶之条,先不让後。良人初至广陵,未尝他射雀屏也。妾虽
托质寒微,其乌能以下坐?」
云客道:「蕙娘说的是。」
吴绛英道:「坤贞效顺,节重而才轻。妇道多端,义严而文略。安江门外,秦衙之内眷可徵也,伊谁肯降?」
云客道:「吴小姐又说得是。」
秦素卿道:「良人试思治,长误陷时诸夫人,能出手相挈乎?今日甫就鸾盟,而遂分凤侣,妾又安能以自嘿?」
云客道:「秦小姐责我以忘恩,理因然也,韩夫人其谓我何?」
韩季苕道:「以君子之才,经箩永托恩深情重,固不专在仪文。今日诸夫人各自为功,妾以何可妄议?但天
语煌,煌诏从中、禁,良人当有以自处耳。」
云客被四个美人,纷纷争长,一时有口难分,但把一双眼睛注看王家小姐如何话说?玉环端静寡言,全无争
意。但含笑道:「古语云:『山有末,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今日虽非主宾,料君子自能量度。」
云客手执玉环,沉思了半晌,忽然笑道:「有了有了,各位夫人,不必争执,我自有设处。」
不知赵云客怎样思量?就定了五个美人的坐次。试看下回,便知端的。
评:
此回乃全部结局处也。看他次序五位美人,前後一丝不乱,又非勉强牵合。便知从前种种相遇条贯井然,全
无顾奴失主之病。作文名家,自是高手,岂坊间俚利刻能窥其涯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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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六色盆胜色争春 五花楼停在飞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