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板踩起来黏腻不堪,里昂一伙人没想到白宫基地变成这样。像小护士失手将血袋弄破,撒了一地白色磁砖如泼墨画的红。他是真的希望旁边能有个小护士让他发洩。
罪恶感。
这些人都是抢着要上升降梯的吧?疫情爆发,能互相掩护的走一起,甚至有几个同伴为了救自己而丧命。一旁的地上还有殭尸撕开人类胸膛取其内脏食之的景象。有人在求救有人在尖叫,有更多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眼瞪着自己,死了。
好不容易来到升降梯前,却发现空无一物,头顶上传来嗡嗡的机器运转声,顿时觉得对不起那些牺牲自己,要他们快走的同伴们。愣愣地望着越升越上去的升降台,奇异的是心中并无憎恨,有的也只是遗憾,遗憾同伴们的愿望无法达成了。没有人走的了了。
「里昂!」
瞬间回过神,里昂有些茫然的回看丹尼。
「你在做什么?该走了吧?」
丹尼转身跨过那些断臂残肢,手上凝着熊熊橙色火焰。里昂的罪恶感并没有减缓,那感觉一直吊着他的心,同时又压住胸口。每走一步他都觉得无比沉重。当年子弹穿过那些孩子们的胸口时,扣下板机的手指可是连颤抖都没有。为什么?是因为这些人手上没有rpg-29吗?因为这些人都是被他们拋下的吗?
「里昂。」奥尔拍了他的肩,「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再者,没有人有能力承担这样的世界。」
话到此,奥尔向前走去。里昂看了蹲在地上忙着翻看尸体,又是刮脑浆又是切肌肉抹片的维什尼亚克。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从一楼下到五楼解决了不少殭尸。猜想或许有不少是被里昂腰上那处血肉模糊的咬伤给吸引来的。
在经过会议室时他们格外小心,不想一下子又引来一群殭尸,而且有些奥尔还认得出来昨天就坐在他们后面。就是在这时候里昂被狠狠咬了一口。衝上来的是哪个基地的异能者没人记的起来,里昂推开它的同时也将它咬在嘴里的那块肉割掉,奥尔对准那颗沾满鲜血的头颅挥动猎刀,项上人头滚落出去,竟然还有三两殭尸去抢它嘴里的那块鲜肉。
饶是里昂一个铁錚錚的军人,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被咬下一块肉也无法忍着,里昂没有吭一声,但额上已经冒出冷汗。奥尔冷静地拿出绷带给他缠上。现在仅仅四人独闯沦陷的白宫基地,最幸运的大概就是有奥尔这个空间系异能者同行吧。
苦苦替里昂抵挡一波的丹尼暴躁了起来,对着旁边的维什尼亚克大吼:「别在那边装忙了,还不过来帮忙!想杀死我啊?」
空气中的水分子不多,维什尼亚克犹豫的看着地上一摊摊快要凝固的黏稠液体。他一直都记得与沐慕结盟后她跑来告诉自己对于水系异能者的看法。她得知自己是鑑识人员后更加欣喜,那东方女人开门见山,却只短短说了两个观点。
水并不只柔软,它也可以很锐利。维什尼亚克,你说鑽石是怎么切割的呢?
然后她有点狡黠的笑容随着轻声的语调牢记在他脑中。只因他接下来说的话让他联想到了血腥玛莉。
只要是脊椎动物都会有血液,你是鑑识人员,你一定知道血液的成分对吧?
当下有种醍醐灌顶的通彻感,但碍于面子他面无表情,可是那东方女人看了他的反应却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回人群。接着风把她的话待到耳边:「别让别人看不起水系异能者。」
异能就像是上天给与即将灭绝的人类重生的礼物,这是一种全新未知、不可限量的能力,如同一百万年前第一个人类生出火焰一样,破除几万年的幽冥黑暗,给人类带来新时代生活。
维什尼亚克撇撇嘴,催动异能分离出那些即将蒸发的水分。看着那些黑乎粘稠的液体中飘出大小不一的纯水分子,维什尼亚克一时间难以说明现在是什么感觉。他一直都知道沐慕的观点是对的,可是心里又希望她不是对的。要从死去的生物那再度取出甚么资源让他觉得很野蛮。或者说,贪得无厌。
「喝!维什尼亚克,不是说在这里没办法使用异能吗?」
原本想着这神经质的傢伙能捡起旁边的刀子帮忙砍个背后的殭尸就不错了,没想到掠过耳际的不是反射白光的刀子,而是沾湿他鬓发的水分。
丹尼把旁边的殭尸烧成木炭后回过头,竟然发现倒在后面的殭尸头上被开了个漂亮的洞。整个后脑杓湿漉漉,像是泡过水一样。
他回头看像维什尼亚克,这清清瘦瘦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疲惫,但难掩他眼中的兴奋,丹尼搞不懂他干嘛露出这种表情,「喂,你还好吗?怎么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