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玦一直在宁紫轩拖到入夜才走,有他在的时候,江洛瑶硬是没腾出功夫写完那份家书,好不容易等他走了。江洛瑶也玩累了,便没管那封书信,直接去歇着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却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朝堂环境那叫一个压抑沉闷。
本来是众人把最近发生的琐碎事儿都报出来一起讨论,可是,没等大家说几句话呢,岳昌侯就和摄政王针锋相对了起来,到后来,干脆这二位一起沉默,不吭声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摄政王那边是没有生气的。
最初只是岳昌侯拉着一张脸,看向摄政王的目光里似乎带着刀子,恨不得现场扎摄政王几刀。
盛玦看着却并不恼火,因为他知道是自己昨晚耽误了江洛瑶,那份信没有及时送到,因此也愿意给岳昌侯点面子。
他甚至有闲心揶揄了对方几句:“侯爷这大清早的就一肚子火,回府之后可得清清火啊。”
岳昌侯就像个炸药,被他一点就着:“王爷既然知道本侯因何生气,就不该故意为之。”
盛玦说:“本王倒也不是真的故意,当然了……侯爷不信本王,自然也不信本王这句话。”
岳昌侯冷哼:“王爷心里清楚得很呀。”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天,底下的朝臣都不知道这两人在吵什么,不明情况的众人听了这几句,自然把他俩的矛盾来源当成了今日朝堂上的事儿。
起因大致是这样的——南地那边前几年被打退后,这段时间又想着要闹事了,所谓寻衅滋事,第一步自然是要离间肱骨朝臣,这不,今儿一大早,南地就派人来离间了。一边假意献上赠礼,一边又很心机的没给多少。
这样就造成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要么全给了以摄政王为首的军机处,要么给岳昌侯为首的定武营,两方还不能和谐地平分,若是平分了,两方都不能派得上用场。
朝臣之中,应该也是有了被南地收买的叛徒,见他们二位吵起来,这叛徒第一时间就来拉帮结派地拱火。
一会儿帮着岳昌侯说摄政王的不对,一会儿又在军机处那边说岳昌候的不是。
朝堂之上,两帮人很快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为首冷战的那二位却是突然一齐转身看向了众人。
众人:???
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惊悚的发现,岳昌候和摄政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块,他俩一起审视朝臣时,那威压真不是轻易能扛得住的,拱火的那几位瞬间腿软,默默住嘴了。
“江司徒今日好兴致,本王没看错的话,方才是你率先拱火惹事的吧。”盛玦下意识想要皱眉,皱了一半,突然想起了江洛瑶的忠告,他目光往岳昌侯那张脸上一瞟,果断松开了眉头,转而换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以前生气就是生气,骂人就是骂人,很少露出这种虚伪假笑,尽管这是一个小小的变化,但足以吓死三个江司徒。
江司徒“扑通”一声滑跪在地,大喊着冤枉。
盛玦一手落在腰际,宽大的朝服袖袍遮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他虽然没有皱眉,但目光确是很慑人的。
摄政王下颌微低,居高临下地瞧着地上跪趴的江司徒:“看来朝堂之上还有不少南地的叛徒,你说对不对,江司徒?”
江司徒快被他吓死了,直接以头抢地,不敢抬头应和。
于是,摄政王此刻的表情都落到了其他人眼里,他就这般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凉薄的唇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意不达眼底,眼眸一低,随即漠然抬起,在朝堂之上逡巡了一圈,再次又落到江司徒身上。